曾国荃他们几个人在城外走整天,也没能周览金陵城墙全貌。这下曾国荃傻眼。安庆城墙不过“九里十八步”,他们修七十里长壕和长墙来围困。南京九十六里,还不得修七百里长壕和高墙?那岂不是要和秦始皇样修起道长城?
他可没有秦始皇那样人力。他吉字营不过两万人,撒在金陵城外,如同把花椒面撒到大锅里,根本看不到影。他这才明白老兄所说“金陵城大贼众,合围不易”到底是什意思,开始后悔不该轻率进兵。
但事已至此,倔强自负曾国荃也不肯轻易退兵,轻进轻退,岂不被天下人耻笑?只有硬着头皮先挺下去,等着其他几路湘军到来。
太平天国方面自从攻破江南大营以来,天京附近已经两年没见敌军。曾国荃突然进兵雨花台,令太平天国领导层十分惊心。正在上海作战李秀成被调回救援,李秀成率军十余万,号称六十万,迅速抵达雨花台外,抓住曾国荃孤军,bao露机会,发起猛攻。
屋漏偏逢连夜雨,正在此时,场严重瘟疫又突然袭来。咸丰、同治年间,世界范围内,bao发第三次和第四次霍乱大流行,
没有和曾国藩兄弟打过交道。
西路也因此没有。四路人马,其余三路都不能按期抵达,驻扎雨花台吉字营,实际上成为孤军。
曾国藩大吃惊。因为曾国荃所处态势和当年李续宾在三河镇情形非常相似,很可能被全部吃掉。
早在曾国荃路杀向南京时候,曾国藩就多次命令他先停停,等等其他几支。但曾国荃却全不管这套。
在湘军各将领中,曾国藩最难指挥就是自己这个亲弟弟。曾国荃带兵后,曾国藩对他表现总体上是相当满意。(2)但是,曾国荃身上缺点也非常突出。
曾国藩和曾国荃两个人性格大不相同。曾国藩人到中年,屡经挫折,久历风波,老成持重,往往事情发端,他已经看到结尾。曾国荃则不过是个湖南乡下土秀才,除去过趟北京,没出过远门,也没办过大事,年纪轻,见识窄,经验不足。曾国藩凡事从风险角度考虑比较多,遇事做加法。而曾国荃总是无知者无畏,把事情看得过于简单,遇事做减法。
应该说,曾国荃功名完全得益于老兄指授安排。然而曾国荃对曾国藩却不是特别地佩服,总认为老兄做事过于迟缓迂拙,提出意见和建议过于“唐僧”。对曾国藩批评,曾国荃虚心接受时候不多。
因此他根本不把曾国藩命令当回事,急于复制安庆辉煌,违抗军令路向前猛攻,“随风直薄雨花台”(3),在雨花台扎下大营,围绕营盘挖好壕沟修好长墙之后,他兴致勃勃地带着李臣典、萧孚泗等几员心腹大将,到南京城外巡视,想领略下这座江南名城风采,同时估计下要挖多长沟才能把它围起来。
这走才发现大事不好。
南京城墙不仅是中国第大城墙,也是世界第大城墙。当初明太祖修这座城池,前后花二十年。它周长九十六里,高度厚度都是全国其他城墙不能比:城墙基础宽十四米,最宽处达三十米,高十四至二十米。基础用巨大条石砌起,墙体用巨砖筑成,规模极其宏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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