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曾国藩已经离开南京,北上“剿”捻。曾国藩知道,按中国官场惯例,容闳定会向他致送礼物,因为曾国藩给他是个“肥缺”。所以曾国藩特意写信给儿子曾纪泽嘱咐说:“容闳所送等件如在二十金以内,即可收留,多则璧还为是。”(17)
由此可见,这个时候曾国藩收受礼品,有条默认“价格线”。至于容闳所送是什,价值多少,没有留下记载。
曾国藩刚开始当总督时候,给他送礼人每天都在门外排成行。因为他拒收礼物,慢慢形成习惯,很少再有人给曾国藩送礼。幕僚赵烈文到曾国藩家,看到曾国藩菜里没有肉没有鸡也没有鱼,就问他,总督府里连火腿也没有吗?
曾国藩回答:“无之,往时人送皆不受,今成风气,久不见人馈送矣。即绍酒亦每斤零沽。”(18)
也就是说,过去有人给曾国藩送火腿等食物,被曾国藩拒绝。渐渐曾国藩之不收礼成风气
,也不利于他与下属建立基本情感联系。所以在实在拒绝不情况下,他会从下属送来礼物中挑两样价值最轻收下来。
咸丰十年(1861),曾国藩派人把家眷从湖南接到安徽。以前曾国藩个人住,到哪儿都对付下就行。现在大家子来,就得简单装修下房间,布置点儿家具。庐州知府唐景皋知道这个情况,就给曾国藩送去大批居家日用之物,从家具到被褥,林林总总,几乎无所不有。
这是官场惯例,因为庐州知府就驻在安庆,官场上通常都是由驻在省城地方官为总督布置总督府。曾国藩本不打算让下属来准备,但是东西已经送来,曾国藩又不忍心违下属片心意,于是将其他东西概推却,只收草席七领。他写信给唐知府说:
顷接手书,复承惠贶多珍,锡比百朋,情殷千尺,至以为感!惟各物嫌于过费,万不敢当。谨领草席七种,取藉茅无咎、连茹汇征之象,且祝灾区遗黎咸登衽席,颂使君生成之绩也。余件奉璧,即希查收。(15)
您送来这多好东西,十分感谢。只是它们价值过于昂贵,不敢当。所以只收七领草席。
*员过生日是收礼好时机。咸丰十年(1861)十月初九日,湘军名将鲍超亲赴安庆,给曾国藩贺寿。鲍超军队向以能战、能抢闻名,因此他既是个粗人,也是位富人。其他部下不敢给曾国藩送礼,鲍超却不管这套,他共带来十六大包礼物,其中包括许多珍贵珠宝、古玩之类。曾国藩看笑,说你打开看看是什。鲍超打开来,曾国藩细细看遍,从中挑件收下,其他都送还鲍超。收件什呢?顶绣花小帽。曾国藩在日记中这样记载:
鲍春霆来,带礼物十六包,以余生日也。多珍贵之件,将受小帽顶,余则全璧耳。(16)
鲍超知道曾国藩脾气,也无可奈何,只好又带十六大包东西回去。
从史料上判断,曾国藩还收过美籍华人容闳“报效”礼物。
原来耶鲁大学毕业第位华人容闳曾受曾国藩委托,以“出洋委员”身份,携六万八千两白银出洋采购机器。同治四年(1865),容闳从美国采购机器回到中国,赴南京向曾国藩汇报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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