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两江总督的清与浊（4 / 12）

门子不过是总督身边低级服务人员，身份低微，无权无势，何以居然敢欺凌州县*员，并且还能给自己亲戚朋友安排工作呢？

这里们就需要对清代衙门内部结构进行些解。门子从地位上说，至低至贱，但中国式权力运用之妙就在于经手人是否能充分挖掘每份工作寻租潜力。个门子如果充分发挥其能量，也能办成很多事。为什呢？因为“门房”是专门看管衙门内外交通咽喉要道。客人来拜访*员，首先要由门子进行通报。由于求见人太多，门子拥有代*员挡驾之权。因此门子“合法收入”第项是门包，想见长官人先得给门子笔钱，才有可能进这个门。同时，门子掌握着官府内部许多情报。*员心情怎样？家里来什客人？和人聊些什？甚至今天*员对某件事做什批复？这些门子都能打听到。因此那些想找*员办事，就必须笼络门子。有人要给*员送礼，也必须经过门子这关口。所谓雁过拔毛，要想让你礼品能到长官面前，你先得给门房份谢礼。《红楼梦》第六十回中，柳五儿舅舅给贾家当门房，*员们给贾家送礼，都要给门房份，因此他们经常有“外财”可发。广东*员给贾家送两小篓子茯苓霜，就得先拿篓作为门礼。所以门子有太多机会可以弄权营私。

除门子，总督身边其他工作人员，比如仆从、长随、巡捕等也都有很多弄权机会。因此，如何选用和管理这些人，对地方官来讲也是吏治关键环节。所以曾国藩才专门写这样

，什都没人送。就是想喝点儿黄酒，也要到街上现打。

赵烈文听，笑着说：“大清二百年，不可无此总督衙门！”(19)

曾国藩树立官场新风另个入手点，是管好身边工作人员。

在做两江总督之后，曾国藩给身边工作人员制定份工作准则。

工作准则第条，是要求身边门子，也就是守门人等工作人员不要欺凌地方*员。

不许凌辱州县。人无贵贱贤愚，皆宜以礼貌相待。凡简慢傲惰，人施于己而不能堪者，己施于人亦不能堪也。往尝见督抚过境，其巡捕、门印、签押及委员等，见州县官皆有倨侮之色、严厉之声，实可痛恨。今当痛改恶习。凡见州县及文武属员，总以和颜逊词为主，不可稍涉傲慢，致启凌辱之渐。(20)

不准凌辱州县*员。对人不论高低贵贱，都要以礼相待。以前经常见到督抚过境之时，身边工作人员对州县*员，皆有倨傲之色、严厉之声，这种作风实在令人痛恨。你们见到州县*员时，不可稍涉傲慢。

第二条是不许给亲友们安排工作。

不许荐引私人。凡巡捕、门印、签押，势之所在，人或不敢不从：或其亲族，或其旧识，或荐至各将营盘，或荐入州县衙门，纵有过失，互相隐蔽，勾通袒护，为患甚大。自此次告诫之后，概不准荐人入将领之营，入州县之署，亦不准各营各署收受。(21)

不准向有关衙门荐举自己亲友。但凡门子等人，由于势之所在，其他人或不敢不从。所以经常会把他亲戚同族，或者旧友相识，推荐到军队或者州县衙门去工作。因此你们概不准荐人入军队或者州县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