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人对中国解也许仅止于皮相,但中国*员表达得比朝鲜人还要激切。乾隆崩逝后,翰林院编修洪亮吉所言最为痛烈:“十余年来,督抚藩臬之贪欺害政,比比皆是。”以布衣言事章学诚批评更十分犀利:“自乾隆四十五年以来……上下相蒙,惟事婪赃渎货,始加蚕食,渐至鲸吞……贪墨大吏胸臆习为宽侈,视万金呈纳,不过同于壶箪馈问,属吏迎合,非倍往日之搜罗剔括,不能博其次,官场如此,日甚日。”洪亮吉描述乾隆晚年腐败普遍程度时说,当时*员中洁身自爱者与贪污者之比,是比九或者二比八。而这十分之二自持之人,在官场中混得并不好。“即有稍知自爱及实能为民计者,十不能二也,此二人者又常被七八人者笑以为迂,以为拙,以为不善自为谋,而大吏之视二人者亦觉其不合时宜,不中程度,不幸而有公过,则去之亦惟虑不速,是二人之势不至归于七八人之所为不止。”
从这些描述中,们看到是个基本烂到底官僚体系。
事实上,尹壮图毅然上疏,完全是出自片拳拳忠君爱国之心。居京为官二十年间,他直听信官方宣传,认为大清王朝蒸蒸日上,正处于历史最好时期,如皇帝在诏书中反复讲那样:“虽非大当,可谓小康
被人朦蔽,于外间切情形,全无觉察,终于不知者。”
皇帝严厉质问尹壮图,你这个看法“闻自何人?见于何处?”必须“指实复奏”!
皇帝决定,如尹壮图所请,命令户部侍郎庆成,带着尹壮图前往直隶、山西、山东、江苏等省,盘查仓库。皇帝要公开和尹氏打个赌,那就是大清*员队伍到底基本上是好,还是基本上是坏;大清天下仓库基本上是满,还是到处都是亏空。如果果然像尹氏所说,那就承认这五十年都白干,所有大臣都是在欺骗、敷衍。如果尹氏所说不实,皇帝隐藏杀机地说,他也必然“自蹈欺罔之咎也”!
沉寂已久大清政坛精神起来,人们都睁大眼睛看看皇帝和尹氏这个赌怎打下去。
皇帝和大臣公开打赌,并不是人老糊涂,自降身份,而实在是因为尹氏所言涉及如何看待大清帝国政治形势,如何评价皇帝五十五年统治成绩这样个根本性问题。
对于共同生活同个国家、同个时代,乾隆与尹壮图却作出截然相反判断。那,乾隆五十五年政治局面究竟是什样呢?
尹壮图并没有说谎。
大抵在乾隆四十五年(1780年)前,大清王朝确实基本上像乾隆判断那样,处于盛世顶峰。乾隆中前期,国势稳定,政治清明,官僚体系效率极高。
然而,乾隆五十五年(1790年)时大清政局,已经沧海桑田,不复当年模样。
让们先看下当时经常出入中国朝鲜使臣见闻。乾隆五十五年到中国进贡朝鲜使臣回国后这样向他们国王描绘大清朝:“(清帝国)大抵为官长者,廉耻都丧,货利是趋,知县厚馈知府,知府善事权要,上下相蒙,曲加庇护。”(《朝鲜李朝实录》)及至乾隆六十年(1795年),他们评价更是发展为“货赂公行,庶官皆有定价”。(《朝鲜李朝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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