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法家文化完全是建立在人性恶基础上,提起性恶论者,大家都会想到霍布斯。因为霍布斯有句名言:“人对于人是狼。”然而在人类文化史上将人性恶推到极致,正是法家。
秦晖先生说,如果你认真读霍布斯,你会发现,霍布斯性恶论是有条件、有限定,主要讲是陌生人之间关系。霍布斯没有说过,熟人、亲人之间也相互是狼。
可是,韩非子却这样说过。
韩非子原话是什呢?“夫以妻之近与子之亲而犹不可信,则其余无可信者矣。”意思是你不要相信任何人,连你老婆孩子都是在成天算计你。你宠爱某个妃子,但是你知道这个妃子怎想吗?她正成天盼着你早死,因为她现在正在受宠,她孩子有可能成为继承人。可是如果你再活几十年,她年老色衰,你就会移情别恋,她孩子也被冷落,所以她没事就琢磨着怎给你下毒。妻子是这样,儿子也是这样。如果你立个太子,你以为他会感谢你吗?恰恰相反,他巴不得你早点死,他好早点接班。
这才是彻底性恶论者。韩非子认为,人性本恶,百姓自私自利而且愚蠢,所以最高统治者不能相信任何人,只相信三样东西:法、术、势。“以法刑人,以势压人,以术驭人。”
以评刑,不可独立私议以陈其上。坚者被(破),锐者挫。……然富贵之门,要存战而已矣。
要消灭民众中那些知识面广、聪明、有信义讲廉耻、有礼乐修养、喜欢结党、追求名誉人,这样人,不能让他们获得富贵。
因此,儒家认为“仓廪实而知礼节”,法家却认为知礼义是没有必要。商鞅认为中产阶级对更高精神理想追求是可怕,因为这样他们就不会畏惧权力。
所以治国首先要让百姓穷下来,失去生存基础,让他们乖乖地听从权力指挥,遵循国家政策导向。所以“治国能令贫者富,富者贫,则国多力,多力者王”《商君书·去强》。治国人如果能随便让穷人富起来,富人穷下来,那证明这个国家有力量,有力量国家才能称王。
儒家认为,要任用知识分子,选拔贤人去治理国家,韩非子认为,这也是大错特错。因为这些聪明人头脑太活跃,不容易统指挥。“儒以文乱法,而侠以武犯禁。”“故举士而求贤智,为政而求适民,皆乱之端,未可与为治也。”知识这个东西虽然有用,但是副作用太大,因此只好割爱。“故遣贤去知,治之数也。”把贤能和有知识人赶走,这是治理必需。
所谓“法”,就是指严刑峻法,严酷地对待百姓,运用好赏罚这个利益杠杆:不听话,狠狠打击;卖命,就给高官厚禄。所谓“术”,就是权术。韩非子说:“君以计蓄臣,臣以计事
那,用什人治民呢?
为弱民,《商君书·去强》提出要“以*民治”:
国以善民治*民者,必乱,至削;国以*民治善民者,必治,至强。
用有良心人去治理*恶之徒,这个国家必乱。用*恶之人去压制那些有良心人,国家才能强。
换句话说,就是要用黑恶势力来统治民众,让民众屈从于流氓统治,接受任何不合理现状,这样民众才能越来越懦弱,越来越屈从强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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