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溃前,官僚集团是受益者,受损只是老百姓而非z.府。瞿同祖精辟地指出:“地方*员与绅商之间、群众与官吏及其从属人员之间、人民与在地绅商之间,都有着种隐含冲突关系。所有这些集团,都在现行体制下获得最大回报,唯例外是普通百姓。因此,尽管会有紧张(冲突),他们却没有兴趣去改变现状。”
腐败使得税收大量流失,发展到极端,到王朝后期,有可能税收最终到达中央只有1/20,其他95%都流失在税收过程当中,也就是说被各级官吏贪污掉。[13]
五
*员人数增多、腐败蔓延,只是导致财政负担加重个原因,传统社会还有其他既得利益群体,比如皇族,也给民众造成沉重负担。
大明弘治五年(1492年)年底,山西巡抚杨澄筹向皇帝汇报个消息:居住在山西庆成王朱钟镒又次刷新生育纪录,截至这年8月,他已生育子女共94人。
朱钟镒“生育冠军”称号不久之后就被他位后代,也就是另位庆成王所夺取。这位庆成王光儿子就多达100余人,以致出现这样尴尬场面:每次节庆家庭聚餐,同胞兄弟们见面,都要先由人介绍番,否则彼此都不认识。这就是史书上所谓“每会,紫玉盈坐,至不能相识”。到正德初年,庆成王府终于弄不清自己家人口数。正德三年(1508年)2月,庆成王焦虑地向皇帝上奏:“本府宗支数多,各将军所生子女或冒报岁数,无凭查考,乞令各将军府查报。”就是说,如果皇帝不命令各将军府自己清查人口上报汇总,他已经弄不清他这个大家庭有多少人。
庆成王府人口增长,仅仅是明代皇族人口爆炸个缩影。
朱元璋建国之初,分封皇族于各地,不过49人。180多年后,嘉靖三十二年(1553年),增至19611人,增长400倍。而万历三十二年(1604年)又增至8万多人。[14]这仅仅是玉牒上列名高级皇族数目,不包括数量更多底层皇族。据安介生等人口史专家推算,到明朝末年,朱元璋子孙已经繁衍到近100万人之多。明代皇族人口增长率是全国平均人口增长率10倍。
为什皇族人口增长如此之快呢?这是制度决定。朱元璋为让他子孙后代们充分享受幸福,特意规定皇族不能从事任何职业。每个皇族后代都由国家养起来。由于不能从事任何社会职业,皇族们增加收入只有个渠道,那就是多生孩子,每多生个孩子,国家就按等级多发放份俸禄。所谓“宗室年生十岁即受封支禄。如生镇国将军,即得禄千石;生十将军,即得禄万石矣。……利禄之厚如此,于是莫不广收妾媵,以图则百斯男”。俸禄如此丰厚,刺激着各地皇族拼命娶妾,拼命生孩子。
皇族们俸禄都来自百姓税收。从明代中期开始,各省长官发现,他们全省财政收入,已经不够供养居住在本省皇族。比如山西省全省地方财政收入为152万石,而山西王爷们每年消耗俸禄是312万石。河南年财政收入为84万石,而需要供应给王爷是192万石。“借令全输,已不足供禄米之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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