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由西向东行驶到兴旺桥,向南拐去,河水那腐臭气息立刻涌进半开车窗,东郊水果花卉批发市场外面小贩还嫌味道不够浓重,把小炉子上毛鸡蛋翻又翻,令人有天翻地覆作呕感。而就在这熏天臭气中,蠕动着无数灰败人:坐在马扎上,脚下踩着印有麻衣神相黄色破布算命老头;售卖物什不,但面目大多猥琐各类小贩;像厨房里觅食蟑螂般在行人和机动车间狡猾地钻来钻去三轮车夫……所有人脸色都是黄里透黑,肝炎未愈似,神情中透露出对环境、对周围人,甚至对自己极度厌倦和厌恶,但仔细看去,这厌倦和厌恶中,又多少有那点慵懒舒适感。
个穿着花衣服小女孩,站在由塌陷
是笑笑说:“他本来就是警官大学特聘教授嘛,最近要给学生们讲讲基础犯罪行为剖绘理论,给他老师JohnDouglas来中国讲学打前站……至于之后他能不能介入,还要看局里领导意思。不过有点是可以肯定,连续发生这样恶性案件,估计部里很快就要下达督办令。”
她停停,接着说:“还想起个人来,也许有用,香茗高中同学,向管叫姐姐,你也认识……”
话还没有说完,警用呼叫器响!刚接听,里面传来林凤冲急促声音:“思缈,你和蕾蓉马上到四汇建材批发市场这边来!通汇河北岸,快!发现桩分尸案!”
刹那间,刘思缈突然想起“万劫不复”这个词。她看看窗外灰蒙蒙天空,觉得自己像是个苦役犯,杀人者行为像拴在她脖子上绳索,牵着她路踉跄,苦不堪言。
蕾蓉看出,刘思缈已经疲惫得就在病倒边缘,于是拿过呼叫器:“们太累,能不能让呼叫器那边,林凤冲声音顿时平缓许多:“好吧,你们先回去休息下吧,都太辛苦,主要是在分尸现场发现火柴盒,所以才想叫你们……”
刘思缈把夺过呼叫器大声说:“林科长,们马上就到!你千万组织警力保护好现场,任何人不得擅入!”
如果把位于城东兴旺路和兴旺桥比喻成个十字,那,在十字划开格子里,究竟发生什?
这个十字格东北角是赫赫有名华茂中心,尽管名字响亮,但青白色,略嫌方正楼宇透露出掩盖不住寒酸气,仿佛块块洒葱花豆腐;西北角宏洋公寓通体暗红,如同猪血豆腐般;西南角那高高矮矮,上下起伏而又通体相连SOSO中心,白得发污,又令人不禁想起这是份只洒酱油却忘放皮蛋皮蛋豆腐……
但是,东南角,就是另般光景。
没有豆腐,没有葱花,没有酱油,没有皮蛋……总之,那些为掩饰丑陋、虚弱本质而故弄玄虚设计、造型、装饰、美化,在这个十字格东南角统统没有。存在于此,仅仅是质朴真相,比如柏油般黏稠通汇河水,比如市城建道路工程有限公司外皮开裂楼房,比如路口混乱不堪塔吊和形状古怪地基,还有从这个格子兴起,并弥漫于整个十字格尘埃,遍遍地提醒着人们:这里所有浮华无不根基于腐烂和肮脏,并且早晚还要归结于腐烂和肮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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