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郭小芬问。
“后来……后来她总算考上
大学，
也参加工作，就很少再得到她
消息。”马笑中愣
愣，突然狠狠甩下头，就像潜泳太久之后，浮到水面上来样，然后换上副满不在乎神情，笑嘻嘻地说：“不提啦，都快把这些事情忘光。”
郭小芬没有说话，她目光已经被楼道拐角处个小小东西吸引住：黄色圆柱形，头端是裂开玻璃片。这不就是那个失手摔落小手电吗？
抬起头，原来再上层台阶，就到顶层。
看见402房门，土黄色，布满裂纹；对面401房门老旧情形也差不多。这回，那个面容可怖老太太不会冒出来吧？
笑，“身上就带块五，买根块钱塔糕给她，自己吃五毛钱大红果。”
“陈丹？”郭小芬小心翼翼地问。
“嗯。”马笑中点点头。
男孩子和小姑娘回家去，可马笑中还是怔怔地望着胡同许久，忽然自言自语起来：“那
好个姑娘，后来怎就变成那样呢？真让人想不通啊！”
“陈丹？”郭小芬依旧问得小心翼翼。
冒出来也不怕，身边毕竟还站着两个人呢！
等来到402房间门口，郭小芬才惊讶地发现，自己心就像被生生地摁在冰河里，有丝恐惧悸动。当马笑中信手推开房门时，股夹带着灰尘味道气息扑面而来
“嗯。”马笑中说，“认识她那会儿，上初中，她上小学，都住这附近，放学老在起玩。是这片有名闹将，属于鞋底子抽坏三双也不好好学习那种。她妈妈不让她跟在块儿，她才不在乎，她知道只是淘气，并不坏。那时候真好啊，见天盼着放学，放学就往家奔，吃饭都没这积极。远远地，总能看见胡同口有这个小小人在等，然后就骑着个自行车，带她满世界转……其实直没觉得她多漂亮，等她上初中，忽然有天，发现她变漂亮，特害怕，因为知道长得寒碜，可是她好像直也不在乎……”
马笑中边念叨着，边朝灰楼走去：“她爸爸死得早。不知道她妈妈后来怎把那个姓贾带回家，看就是个人渣。陈丹上初二之后，突然就和疏远，总躲着。有次就在她家楼下截住她，问出什事，结果姓贾那孙子下楼给大嘴巴，就把她带上楼。那会儿就发誓，早晚有天，要把这个大嘴巴抽还给姓贾王八蛋！”
推开4单元楼门，三个人起往楼上走。回忆起上次摸黑上楼吓得半死情景，郭小芬不禁觉得有点好笑。
“陈丹妈妈死得很突然，据说是滑倒，脑袋撞在暖气片上。”越往上走，马笑中声音越低沉，“但总觉得没这简单，工作后还调过案件卷宗，上面说是意外死亡，没学过法医，看不出什。妈妈死后，陈丹经常和群流氓混在起，成天叼个烟卷，大半夜参与群体斗殴，还被们拘过。在派出所里，她蹲在墙角，看见就叫哥，下子就想起站在胡同口等那个小小人，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马笑中脚步放缓，仿佛些沉重东西压在他那原本就又矮又胖身子上，抬腿，很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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