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兴春用茶水慢慢滋润着自己
口唇和咽喉，良久之后才吞入腹中。他要讲那个故事，多半漫长而又曲折。
03
“第
次和这房子打交道，应该是十六年前
。那会儿
刚刚从部队退伍下来，分配到高岭派出所当个小片警。记得当时是三月底，刚刚开春，天气还是挺冷。那天中午接到指挥中心调度电话，说是辖区内有婴儿被锁在屋里，要出个警。这种事以前也遇到过，通常就是家长临时出门倒个垃圾什
，没带钥匙结果门还反锁上。这也没什麻烦，叫个备案锁匠过去，三五分钟就能解决。到现场——”杨兴春抬手往门口方向指指，“就是这扇门外，才知道情况不般。有两个小女孩被关在房子里，家长却不知哪儿去。后来老大，个三岁多女孩自己开门跑出来，但她出来时候把门又给锁上，而屋里还有个更小婴儿。”
罗飞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很显然，杨兴春所说正是李梦楠第次从家中跑出来那件事。这事罗飞刚刚听王大妈讲述过，但他并不知道，那个到现场出警警察原来就是杨兴春。
杨兴春继续往下说：“那个大孩子当时就站在门边。那冷天，小姑娘还光着膀子，身上那件大外套看就是好心人临时找来给披上。孩子满身屎尿，头发里都生蛆，没个人样。这得是多少天没人管呀？
藏在怀里捂着，然后骑自行车来派出所找。呵呵，那热乎乎夜宵吃到嘴里，真叫个香啊！”
听对方这说，罗飞也觉得这姑娘确实不错。于是另个疑惑便随之而来：“这好姑娘，后来怎……”
“差点就结婚啦。如果当初结婚，那也会是个有家人。”杨兴春闭上眼睛，陷入某种美好遐想。不过他双眼很快又睁开，神色亦黯淡起来，“可惜，后来切都改变。”
罗飞追问：“为什？”
“因为这间房子。”杨兴春抬起头缓缓四顾，他表情越来越沉重。最后他幽幽叹息声，看着罗飞说道：“你知道吗，这里其实是座坟墓。”
“当时也来不及多问，赶紧让锁匠先开门。那家伙技术倒不错，三两下就把锁给弄开。们冲进屋找孩子啊，开始还真没找到。最后找到，你知道在哪儿？在厕所里！那小孩就趴在马桶边上，摆着要凑到马桶里喝水姿势。”
说到这儿，杨兴春特意停下来看罗飞眼。后者情不自禁地咧咧嘴——在马桶里喝水？这个细节先前王大妈并没有讲到，这蓦然听，着实令人动容。
杨兴春配合罗飞情绪轻叹
对方说得如此认真，让罗飞禁不住也有些阴森森感觉。他知道在这间房子里曾经发生过可怕往事，但因此称其为坟墓，是不是有点太夸张呢？
杨兴春略略沉默片刻，又补充句：“两个家坟墓。”
两个家？个指是李军，另个应该是指杨兴春自己吧。李军故事罗飞已经解，可杨兴春呢？他家为什也被埋葬在这里？
杨兴春看出罗飞所想，主动说道：“给你讲个故事吧，和这房子之间故事。”他边说边放下手中筷子，端起茶杯凑到嘴边啜口。
“好啊。”罗飞摆出洗耳恭听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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