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身份证,方木才想起应该清点下自己损失。相机和财物都是小事,身份证必须补办个,还有,应该去买部手机。
左腿被陆海涛抓伤地方缝合三针,因为没拆线,走路还有些费劲儿。方木考虑下,决定还是不开车。刚走出市局大门,迎头遇到肖望驾车归来。他摇下车窗,挥手招呼方木:“去哪儿?”
谢谢?
方木捏着听筒愣住。
出门,方木依旧神情恍惚,全然不知自己正朝回家反方向走去。他越走越快,最后,竟奔跑起来。
他跑过灯火辉煌街道,跑过阴暗潮湿小巷,跑过人头攒动闹市,跑过空无人荒地。直到喉头发甜,精疲力竭,发现手里还可笑地拎着那两瓶白酒。
方木把那两瓶酒狠狠地砸向电线杆。在片骤然升起浓郁酒香中,方木仰起头,冲着乌云密布城市上空发出振聋发聩呼喊!
“嗯,忘不。”赵大姐顿顿,语气越加柔和,“方木,你在做什,大姐不知道。你不想说,大姐就不问。只要能帮上忙,你尽管开口。不过,无论你在做什,都要多加小心,知道吗?”
“嗯嗯。”方木连连点头,任凭泪水滴落在柜台上。
“那好———你等会儿啊,陆璐过来……”赵大姐声音变得遥远,“是方叔叔,跟他说几句话吧。”
阵沙沙杂音后,听筒里传来细微而急促呼吸声。方木屏气凝神,仔细捕捉着电话那边动静。
“这孩子,怎不说话呢?”赵大姐似乎在催促她。
时,方木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懦弱到连门都不想出。
拎两瓶白酒,方木不想与任何人有目光交流,他低着头快步离开,快要出门时候,眼角余光却瞥到柜台上电话机。他想想,拿起话筒,拨通个号码。
“喂?”赵大姐疲惫声音从听筒中传来,似乎还能听到哗哗水声。
方木鼻腔刹那间就被泪水堵住,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谁呀?”
“啊———”
第二天大早,方木就去上班。他直奔边平办公室,询问老邢案子进展。
案子几乎停滞不前。市局已经将案卷材料整理完毕,准备近期就报送检察院。
从边平那里出来,方木径直去户籍部门。果真,陆家村人几乎都没有户籍资料。陆天长所说,让陆海涛和陆三强从未存在过,确不是虚妄之言。
方木忽然想笑,救自己,居然是张身份证。
“陆璐,你好吗?”方木尽力用平静语气说道,明知对方看不到,还是毫无意义地挤出笑脸。
女孩依旧毫无回应。
“听赵阿姨话……叔叔很快就去接你……”方木完全不知道该和她说些什,“让你去上学……切都会好起来……”
“谢谢。”
声音虽小,却很清晰,随后,电话就挂断。
足足十秒后,方木才艰难地应道:“大姐,是。”
“是你啊,回来?”赵大姐声音快乐起来,“你在哪儿呢?怎没用你手机打啊?”
“大姐,那孩子怎样?”方木竭力不让赵大姐听出自己哽咽。
“挺好,怎,放在大姐这里还不放心啊?”
“放心放心。”方木擦擦眼泪,“你多费心,千万别让别人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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