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被他不分青红皂白地律斥为“矫情型弱智小清新无病呻吟”,每次见到都要毫不留情地挖苦番,但此时此刻,他却怎也无法抑制那种被他鄙夷嘲笑感受。在这个天翻地覆年代里,他忽然间认识到,所谓简单纯朴,真不定完全是小清新们装逼矫情,某些时候,知道得越多人越痛苦,越复杂丰富人生越让人无奈。
而这部《真实谎言》也让他想到些和父母有关往事。这部片子是国20世纪90年代中期最早以分账方式引进商业大片之,在国内上映时候引发观影热潮。不过冯斯当时还是个小小婴儿,对此不可能有任何记忆。据后来冯琦州说,那年夫妻俩确实很想去看这部片子,但那段时间恰好冯斯生病,持续高烧不退,因为两人没什亲戚,找不到人帮忙照顾冯斯,最终也没有挤出那几个小时去看场电影。好在就在那两年,VCD开始风行,第二年冯琦州咬咬牙买台,和池莲起在家里看完《真实谎言》盗版碟,总算是弥补点缺憾。
“那会儿和你妈看碟,你就在沙发上爬来爬去,”冯琦州说,“后来女主角开始跳脱衣舞时候——听说那段只有盗版影碟才有,电影院给剪——你妈还要把你抱开,说小孩子看不好,差点儿把笑岔气。那小小屁孩,能看明白个屁……”
现在回想起来,那也算得上这个三口之家生活中难得温馨片段。在那段时间里,纵然冯琦州也有着各种各样毛病,但总体而言还算得上是个好父亲,直到池莲去世毁掉所有切。冯斯禁不住要猜测,父亲为什会娶母亲,真如他临终所言,就是为用家庭来作为掩护,方便他直把自己带在身边吗?自己对于冯琦州而言,到底算是什:样工具?个人质?件实验品?或者是——儿子?
生活,乃至于整个生命,其实都是种真实谎言而已,冯斯想。
此时此刻,他有无数个问题想要追问冯琦州,但冯琦州已死,已经化为骨灰,再也不可能和他说句话。
冯斯正在出神地想着心事,人群里忽然传来阵喧哗。他转头看,原来是个十六七岁少女不知什时候也来到村长家,躲在堂屋门口偷偷看着电视,却被个又黑又胖中年男人发现。中年男人站起身来,大步走到门口,揪过少女来,劈面就是耳光。
“叫你不许出来,在家里看着弟弟,怎就是不听话?记性被狗吃?”男人打完耳光还不过瘾,脚把少女踢倒在地上。这个少女瘦骨嶙峋,被踢脚后,疼得爬不起来。她双眼里流下眼泪,嘴巴张张,却既没有发出哭声,也没有说话。她脸上脏兮兮,身上衣服不但破旧,而且完全不合身。
“你他妈是个哑巴,又不是聋子,听不懂人话是不是?”男人似乎是越说越上火,对着少女拳打脚踢,嘴里不断喷出各种污言秽语,大意是说这个少女简直是他家门之大不幸,生而为女不能传宗接代,还是个哑巴,想要嫁出去都没人要,只能放家里浪费粮食。而她交超生罚款才生下来弟弟,出生就呆呆傻傻,快10岁还读不过年级,也定是被她这个丧门星给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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