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斯失魂落魄地挪动着铅样沉重双腿,在哈德利教授小床上坐下来,只觉得浑身都在止不住地抖啊抖啊。于他而言,在过去次次冒险中不断面临死亡威胁是回事,自己作死则是另外回事。他努力地回想刚才到底发生什,却发现自己对现实中切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他始终只能记起幻境中切:阳光灿烂校园,人声鼎沸草坪,姜米明亮如星双眸……他觉得自己明明只是在拥抱着姜米,和自己思念已久姑娘互诉衷肠,如果那不是在人声鼎沸公众场合,而是在某些私密空间,保不齐还会干点什坏事——怎眨眼工夫,就跳到血淋淋凶案现场,而自己居然成杀人嫌疑犯。
定是躲在哈德利衣柜里那个东西捣鬼!冯斯猛然间醒悟过来。他连忙站起来,步跨到简易衣柜前,发现衣柜拉锁已经被拉开,里面除哈德利衣物之外,什东西都没有。晚步,冯斯失望地想,要那个玩意儿自己跑,要被人拿走。
他也有些明白,当那个未知玩意儿发出古怪叫声时候,哈德利教授极力想要赶他走
许多血液。这些血来自他身上深深浅浅好几十道伤口,从脖颈到胸口、胳膊、腰腹、大腿,到处都是,其中有几处显然比较致命。
这并不是冯斯第次见到死人,他甚至见过个大活人转瞬间变成白骨可怕死法,但是刚刚从个欢愉心境里走出,下子看到这样恐怖场景,他还是免不住要受到点惊吓。他不知不觉间手抖,好像有什东西从右手滑落,掉到地上,发出金属落地当啷响声。冯斯低头看,登时如坠冰窟。
掉在地上是把刀,先前哈德利教授拿在手里威胁他水果刀。后来,哈德利教授把这把刀扔到地上。
但是现在,水果刀竟然是从他手里掉下去。他俯下身,怀着万分之侥幸仔细看着这把水果刀,然后连这最后丁点侥幸也彻底消失。
水果刀上沾满血迹,他手上也沾满血迹。哈德利教授血。
那瞬间冯斯只觉得自己脑子里空空荡荡,似乎什也不存在,浑身血液就想要凝结成冰块。在这之前,他也并不是没有遇到过伤心、难过、恐惧甚至于万念俱灰时刻。养父冯琦州在他面前死去时候,他伤心;养母池莲死而复生并且露出真面目时候,他愤懑而沮丧;做出离开姜米决定时,他觉得心口阵阵抽疼,真像是在被人捶打样。
——但这些和眼前景况相比,简直都不算什。
他杀人。
此前在成都时候,警官曾炜曾经炮制起故意用来陷害他斗殴事件,当时也曾经让他颇为害怕,因为按照曾炜说法,打架这种事儿可大可小,小到连治安拘留都不用,大到可以定性为涉嫌故意伤害而被起诉、服刑。那时候他想,要是真去坐牢,捡肥皂什且不论,大学是上不成,这生接下来路也会颇多波折。
然而,眼下他摊上事,比上次严重万倍。他杀人,而且从哈德利身上伤口来看,够得上“手段极其残忍”“情节极其恶劣”“后果特别严重”。他面对,将会是几十年到无期刑期,甚至于……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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