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子醒过来,他睁开眼睛,看到书架、桌子、床、窗外正在渐渐黯淡下去天空,还有雪儿病弱小脸和关切目光。他知道他没有被冰水冻成具僵尸,知道自己还活着,知道刚才只是幻觉,只是阿累后脑勺残存在墙上段凄惨意识传递。他擦把额头上汗,粗粗地喘口气,真诚地说:“雪
镜,伸出手下子,下子地抓着,仿佛要把镜子中自己揪出来似。老太太身上衣服又脏又破,和这个家里其他物品差不多,破洞沙发,脏兮兮窗帘、开裂墙皮……呼延云才发现,客厅里只有台明显是二手小电视机,也许值钱早就被变卖掉,小萌说得对,“阿累那个家已经空”。
去世儿子,痴呆妈妈,原本富裕而幸福家庭,现在却笼罩着濒死气息。这个轮椅上老人,只怕活不多长时间,小萌走没有人照顾她,她生命中最后旅程会和她儿子样痛苦却无奈,当然,也许她已经完全意识不到什痛苦……
王云舒走上前来,再次用种很不耐烦口气问:“你到底来们家做什啊?”
呼延云看她眼,这眼像狼牙般寒光凛凛,王云舒十分害怕,识相地退出去。
呼延云走进阿累书房,发现两个抽屉开着,几本书被粗,bao地摊在桌子上,想必是王云舒刚才正在翻查。他默默地关上抽屉,把那几本书放回书架,然后就在阿累最后坐过那个沙发上坐下,闭上眼睛,慢慢地仰起头颅,后脑勺就贴在墙上那道暗黄色弧形上——阿累生前曾经无数次地这样做过,当他疲倦或绝望时候。
刹那,他被淹没!
北风呼啸,夜深如铁。他在黑暗中步步走过冰封湖面。脚下猝然裂开,他掉进个冰窟窿,步灭顶!寒冷冰水像数以万计钢针,从每个毛孔刺入他肌肤、肌肉、骨骼,疼得他全身痉挛,拼命喊叫,于是汹涌冰水顺着喉咙灌进他胸腔和腹腔,将他五脏六腑冻结成块块冰,并榨出缕缕血丝,顺着口鼻溢出。躯体越来越沉重,他奋力拍打着向上浮游,想呼吸口空气,但他手、脚、肘以及每个能活动器官或关节都发出咯吱咯吱声音,点点僵硬。他切自救都是徒劳,都在加剧死亡!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冻成具冰尸,慢慢地沉向漆黑而死寂深渊,头顶上却传来放纵而得意狂笑声……
他要死掉,但是他又不能死掉,他被困在生和死那道边缘上,寸寸地体验着从人间到非人间苦痛。
不!不!这种死亡太残忍!简直就是延长活剐!要努力睁开双眼,不是坐在阿累书房里吗?没有掉进冰窟窿啊!但是眼皮沉重得像结霜,根本抬不起来,黑暗和寒冷裹挟着点点下沉,下沉……难道是真掉进冰窟窿,却在濒死中出现幻觉以为是坐在阿累书房里?有没有人救救?!救命!救命!他呼喊着,但是完全发不出声音,因为他声带、舌头和牙齿已经板结……
就在他感到自己已经无能为力时候,就在他绝望到极点时候,他肩膀上感到股小小力量,有个亲切声音在耳边呼唤:“呼延哥哥,呼延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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