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林国栋而言，黑夜是鸦片，令人迷醉却充满危险。骆少华这样想道。
他点燃
根烟，默默地看着餐厅里
林国栋。后者已经开始吃薯条，还学着其他顾客样子，把番茄酱涂
才跟踪
几个小时，就被对方发现，并被轻易甩掉。骆少华暗骂自己，刚刚退休就这
废物吗？
连进几家店铺，林国栋依旧不见踪影。骆少华开始考虑要不要搜索消防通道，刚刚走到这排商铺拐角处，骆少华余光中出现个人。他没有停留，也没有转头，而是径直走向前方皮衣折扣展销区，钻进排男式皮夹克中，随便拿起件挡在身前，随即，他勉强压抑着急促呼吸，微微转过身，向家女装店门口望去。
林国栋依旧端着那罐可乐，背对着自己，静静地注视着橱窗里某样事物。因为视线被遮挡，骆少华无从知晓他在看某个人还是某件展品，但是从时间上推断，林国栋应该看很久。
几分钟后，木雕泥塑般林国栋忽然活动起来，随即，他就做个怪异动作：下颌抬起，双肩高耸，然后向后尽力伸展，双臂微微张开……
他仿佛在伸懒腰，又好像试图把身体完全舒展，释放出某种压抑许久东西。
怀疑自己跟踪是否有必要。现在林国栋确像个久病初愈老人，温和、笨拙、孱弱，于人于己都无害，甚至看上去有些可怜兮兮。
可怜兮兮？
当这四个字出现在骆少华脑海里，他立刻提醒自己要保持警醒。
不要被蒙蔽，再也不要。因为，再没有二十三年时间可以去补救，去偿还。
骆少华打起精神，从大幅海报后探出头来，眼睛立刻睁大。
这个动作持续几秒钟，然后，同开始时样突然，林国栋又放松下来，转身，晃晃悠悠地走开。
骆少华终于看清他直在注视东西，刹那间，心底片冰凉。
林国栋在步行街逛整整天，其间还吃老鸭粉丝汤、台式炸鸡排。晚饭时分，他进家肯德基餐厅，点份套餐。
汉堡、炸鸡和薯条对他而言是新鲜食物，林国栋剥开包装纸，端详着手里夹着鸡肉、生菜面包，还好奇地逐层揭开，又看看点餐霓虹招牌上展示品，似乎对汉堡尺寸和品相颇有疑虑。不过这没有影响他食欲，咬下第口之后，林国栋脸上呈现出心满意足表情。
骆少华躲在餐厅对面根灯柱后，已经饿到胃疼。他不敢走开去买吃，生怕林国栋又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此刻，夜色已然降临，步行街上被明亮霓虹招牌映衬得如同白昼般。人流依旧不见稀少，下班后来这里游逛青年男女在街上摩肩接踵，倒显得比白天还要热闹。夜黑，加上各色光影和鼎沸人声，暧昧气息在街面上缓缓流淌。
林国栋不见。
冷汗立刻布满他额头。骆少华疾步从海报后冲出，四处张望着。此刻，他身处二楼两排商铺间，左右皆是各品牌女装。他记得林国栋最后出现地方是前方右侧阿玛施女装店，冲进店铺后，却不见对方人影，店内只有几个正在挑选风衣和长裤女人。
女人。妈，女人。
现在是白天，又是在繁华商业区，他该不会……
另种可能是：自己已经,bao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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