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其他C市居民而言,这对母子死,是晚间新闻中不足五分钟报道,是闲聊时谈资,是临睡前关掉煤气阀警钟。
对于杜成而言,通往人间大门关闭。
销户口。整理遗物。筹备葬礼。安抚岳父母情绪。接受同事和朋友慰问。最后,看着大小两个人被推进火化炉。
切似乎漫长得像个世纪。切似乎短暂得像眨眼瞬。
只是,那套曾经拥挤不堪室厅住宅,变得空空荡荡。
半小时后,黑色桑塔纳轿车停在杜成家楼下。马健挂好空挡,推推在身边低着头打瞌睡杜成。后者茫然抬头,揉揉眼睛。
“到?”
“赶快上去睡觉,孩子没事话,明天来接你。”马健把头探出车窗,笑笑,“弟妹真够意思,没睡呢。”
杜成看看那扇还亮着灯窗子,也笑:“这傻娘们,这晚还熬着。”
马健看着杜成摇三晃地走进楼道,抬手发动汽车,向分局方向疾驰而去。也许是受到杜成那浓浓睡意感染,马健很快就觉得眼皮发沉。他勉强睁大眼睛,盯着前方空无人街道,然而,在等待个红灯路口,他还是伏在方向盘上睡着。
此起彼伏,每张办公桌前都有忙碌身影。同时,各种思路和剖析在空气中无声地对撞,火花隐隐。
不知何时,雨已经停。
天边渐渐泛起丝亮色,犯罪嫌疑人轮廓已经越来越清晰:男性,年龄在25—35岁,外貌斯文,谈吐得体,从事生猪屠宰或销售,驾驶白色汽车(非轿车),居住地为C市铁东区。
“这下有事做。”马健俯身凝视着桌上铁东区地图,“本区屠宰点和农贸市场就那几个,另外,这小子斯斯文文,还是个屠夫,特征算比较明显。”
“那就开干吧。”杜成丢掉烟头,拿起外套,“什时候出发?”
二十多年后,杜成对那段日子回忆总是模模糊糊,仿佛自己从里到外都被掏空,眼睛不在,嘴巴
几分钟光景,马健却似乎睡整整夜,其间还做个模糊不清梦,直到辆装满渣土卡车从身边鸣笛驶过,他才惊醒过来。
后怕不已。马健骂声,同时发现冷汗已经从脖子上流到胸口。他脱掉外套,扔在后座上,打开车载收音机,调至最大音量,重新发动汽车。
他没有听到,外套口袋里BP机,正不断地发出尖锐鸣叫。
1991年8月8日,星期四,农历六月二十八,立秋,,bao雨。
C市居民彭娟和其子杜佳亮因煤气中毒死于家中。经现场勘查,肇事原因是煤气灶上锅甲鱼汤,因汤水溢出致炉火熄灭。加之当晚本市出现大风,bao雨天气,死者为防雨水进入室内,将门窗紧闭。排除他杀可能。
“不急。天亮以后再说,现在去农贸市场没法查。”马健副胸有成竹样子,手指着杜成,“你小子现在任务是回家!”
“快四点。”杜成看看手表,“算,不回,免得吵醒他们娘俩。”
“还是回去瞧瞧。”马健拿起车钥匙,“亮亮不是发烧吗?”
杜成有些犹豫,想想,试试探探地问道:“那……回家看看?”
“废什话啊?”马健已经迈开步子,向门口走去,“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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