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
很久,终于有人接。
对方刚说声“喂”,他马上微笑着说——
“蕾法医吗?你好,是须叔。”
小夜灯已经全部取走。
整个房间,本来就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现在五指又尽没于沙中,好像自己埋葬自己断肢。
慢慢地把手从沙子当中抽出来,沙子无声地滑落,积起座小坟,指缝中残存砂砾,让手指上皮肤更有质感。
然后,重新伸出食指,把沙坟挖出个坑,将小截东西放进去,又慢慢地抓起撮细沙,将小坑掩埋。
站起身,向厨房走去,打开水龙头,让流水冲刷指缝间砂砾。
人!”
老皮挑下大拇指:“超子,道义!”
张超笑。
“须叔干吗呢,还不下来?个人在那屋子里,黑咕隆咚,多吓人啊!”王红霞看着电梯面板上静止不动数字说。
“须叔他怕什!”老皮笑着说,“要说,须叔就是阎罗王派上来判官。还记得不,上次去枫之墅,那地方可是死过整整队凶宅清洁工啊,这老混子,过桥都肝儿颤,可是须叔呢,从进去到出来,脸不变色心不跳,神情从始至终就副不起不落不咸不淡样儿,尤其是清洁完他验收时候,从屋子到院子检查溜够,边边角角都不放过,哪儿有问题,挨个给咱们指出来,不知道还以为他是装修验房。在三楼时候——那层楼死过多少人啊,须叔突然说书房里好像还有个凶灵未驱,让咱们都下楼,他个人待那久,天可都擦黑,什都模模糊糊,正是最瘆人时候,望着黑糊糊窗户想,别是他老人家被凶灵抓去,嚼得连骨头都不剩吧,谁知,人家慢条斯理地从楼上下来——那瞬间,真觉得他就是暗夜托生怪物。”
死寂凶宅里,流水声音清脆地打在铝制水槽底部,“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有趣,很有趣。
很多事,不必对结局考虑太多,只要有个有趣开始,就可以继续下去。
“那就让们拭目以待,权当是场游戏,看看最后是你赢还是赢,其实,也许连你也不知道,这场游戏早就开始——”
他把湿漉漉手在黑色袍子上擦擦,拿出手机,回到主卧,坐在高低床下铺床板上,拨通个电话号码。
“须叔是挺怪,看不透个人。”张超说。
“咱们几个,谁能看透谁啊?”老皮嬉皮笑脸地说,“要是都能看透,王红霞你说说今天穿内裤是啥色儿?”
“滚边儿待着去!”王红霞粗声大气地说,脸上挂着笑,也不见得真生气。
“你没明白意思。”张超幽幽地说,“般人,看不透他衣服;须叔,看不透他皮。”
五根手指插入沙子当中,慢慢地抚摩着,好像抚摩只猫后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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