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走出手术室
时候，柳絮心里只有
个念头：没法再
“
，啊，还是吗？”
“你还可以吗？”杨成重复。
“哦，好，嗯。”柳絮支支吾吾发着无意义音节，护士伸手把她手上大隐静脉接过去。
“手套！”杨成低喝
声。
柳絮浑身抖，连忙换上干净手套，拿上把手术刀。相关部位已经擦上碘酒，她把刀慢慢凑近去。刀很虚，她要用力捏住，否则会掉下去。但手竟开始抖起来。
“会破坏内膜细胞，这些基础东西你没学过？”
当然学过。事故！柳絮认命地想。
她看着病人腿上取静脉留下长长蓄口，只能取另条腿。病人看见两条腿上伤口时，会知道原本只需要条腿就够吗？怎
解释？
“左腿？现在取……”柳絮突然停住。这次不用杨成说，她自己就记起来。病人左腿有严重静脉曲张，原本就只有右腿大隐静脉能用，进手术室时候杨成还提醒过让她别下错刀。
没有大隐静脉可以用。柳絮直愣愣瞧着已经开好胸等着用大隐静脉搭两座桥病人，脑子里片空白。
像慢动作。实际上，她就这傻愣着，根本动不动。
“你干什！”等两秒钟主刀医生杨成终于忍不住，怒吼声。
挡在思维和身体中间厚玻璃应声而碎，她挣脱出来，脸被血涨得通红。她把手伸进血里，寻着血管，用止血钳夹住，取下松脱丝线，护士递上新，扎牢，标准动作，再没出点岔子。
杨成脸隐在口罩下看不出表情，只见到眼角皱纹比往日深三分。他往柳絮这边看眼，说准备大隐静脉。
柳絮应声，却发现大隐静脉并没有泡在水里。是，刚才还没来得及做注水测试就出事。她绝望地低下头，看见那条静脉躺在地上血水间。
“停下。”直看着她杨成说，“快速调整下，确定自己真可以再下刀。这次你绝不可以再有差错。”
柳絮深呼吸，想稳住自己手。但没用，她手抖得越来越厉害。
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她突然崩溃，手术刀掉落下去，双手捂脸大哭起来。
杨成把将她从手术台边推开。
“出去！”
“准备取左臂桡动脉。”杨成说。
是，还有桡动脉。取桡动脉搭桥远期效果比大隐静脉好，但近期容易痉挛，这个病人六十九岁，就这个年纪来说，近期效果最重要，通常是不用桡动脉。只是现在已没有别路走。
这时柳絮还拿着那条被彻底污染大隐静脉，她不自觉地向后退半步，又退半步。出这严重事故，她想自己大概是要被开除。唯值得庆幸是，对病人来说，局面还没到无可挽回。
杨成转过头盯着她，柳絮被这目光当头罩住，感觉全身都僵住。
“你，还可以吗？”杨成问。
彻底污染。
柳絮觉得耳朵里轰轰直响。所有人看着她蹲下，摸索几次才把那条静脉捡着，再站起来，没有人说话。
“……洗下，用盐水洗。”
“没用。”杨成说。
“想想办法，想想办法，消毒水话……”柳絮此刻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正在说什，她只是想说些什，仿佛这样就能弥补过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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