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得没错,谢谢你告诉爸爸,如果你没告诉他,你就和样,是同谋,是共犯。”
“当然做得没错,但是阿妹,你不要埋怨。”
“怎会埋怨你,姐姐你在说什啊。要说那个时候,确是有点,但后来,慢慢大起来,才知道自己有多错。要谢谢你啊姐姐,怎会埋怨你。”
文秀琳听她这讲,稍稍宽慰,说:“多少总会有点,你瞒不。你要走出来,人要往前看。这些年你做得多好,大家都有目共睹。”
大渡河上利子伊达大桥,包惜娣所乘422次列车直冲进河里。文红军坐三天两夜火车赶到成都,再转去汉源,那时候死亡名单还没公布,他冲进县人民医院,张张急救病床看过去,他瞧见包惜娣,跪下大哭,以为祖宗保佑,包惜娣睡在那儿,仿佛什伤都没有受。他不敢吵妻子,在旁边守五个小时,直到有个医生过来,告诉他什时候能醒过来说不准。那时他才知道个名词——植物人。他咆哮着把医生逼在墙角,告诉他必须让妻子醒过来,然后被武警架出去。他呆呆在医院门口坐很久,又躺倒在马路上,盯着老天爷看,发誓定要让这个女人醒过来。
把包惜娣接回上海,他就想尽办法托关系,送掉传家二十几块袁大头,转到强生公司,成上海最早批出租车驾驶员,这样收入可以高些。那之后,不管碰到什事情,他都再没和人打过架。刘文问过,他说,打不起架,不敢受伤。刘文想,包惜娣没嫁错人。可惜。
看着包惜娣吃过晚餐,文红军啃着梨出车去。他当出租车司机多挣些钱是为妻子,每天回来两次少挣些钱也是为妻子,对于两个女儿来说,却很容易觉得,自己是多余。这种多余感没法说给别人听,别人理解不,只好自己去承受,去消化。医生说植物人在家里那多年,还能是这样状态,特别不容易,多数情况下,在家护理过不五年。但要让她醒过来,就只能指望奇迹。文红军说不是常常看到新闻,说国外哪里有个十几二十年植物人醒过来,医生手摊,说对啊,那是奇迹。文红军笑,百年发生回那叫奇迹,植物人醒过来,那是有可能。
文秀琳把梨洗干净,递给妹妹,说你吃吧,知道文叔应该就给三个梨。文秀娟摇摇头。文秀琳又把梨切为二,说那们人半吧。文秀娟还是摇头。文秀琳生气,说你不吃也不吃,要把梨扔掉算。文秀娟看着姐姐模样,笑起来,说扔掉可对不起文叔,那就帮姐姐吃掉半个好。
吃完梨,文秀娟在方桌前面自习,目不斜视。文秀琳把书拿起放下几次,终于问道:“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什?”文秀娟说,“没有啊。”
“小时候事。”
“没。”文秀娟抬起头朝文秀琳笑笑。
文秀琳看着妹妹笑容,这笑容又纯又甜。老街上人人看都喜欢,但她知道,妹妹心思不是眼就能看透。她心里苦,不肯讲。但这苦,怨谁呢?怨自己吗?文秀琳觉得自己终究是没有做错什,但对妹妹,她有份责任。
“那年,那年事情。总是觉得,们不可以那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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