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粥被舔得干干净净,文秀娟挥挥手,把恋栈不去几只猫轰走,转眼新猫狗又补上来。她再从塑料袋里倒出三分之,这拨吃完,后面还有拨。
“妈妈如果死,有爸爸伤心;姐姐如果死,爸爸也会伤心;爸爸死,姐姐和街上好些人会伤心;如果死,可没人会伤心,就和你们样。别看老街上人都夸,那不是打从心底,他们都是些什样人,什样性子,怎会从心底里喜欢个和他们完全不样人呢,死,他们嘴里说哎呀太可惜啦多好姑娘呀,说过几句,却有谁会真真正正地难受呢。不想死,但如果没法上大学,这辈子没有出路,和死又有什区别,比死更难受!”
她咯咯咯笑起来。
“文秀琳活着,是永生永世没有出头日子。说真,姐姐,那年,如果妈妈死,们都会好过。这些年走路,是你给选。现在,轮到来给自己选条路。对不起,也只能帮你选条路。”
文秀娟边喂着猫狗,边说着话。这话既非说给猫狗听,也不是说给自己听,而是说给那冥冥命运听,说给那不在此处
取出头样东西是个油纸包,油纸包里藏副薄薄医用橡胶手套。她小心地拎起手套角,仔细地穿戴上,仿佛这白净手套有多脏似。接着她取出个玻璃瓶,拧开盖子,把里面混浊黏液倒在剩粥里,隔着塑料袋用手捏几下,好叫它们混在起。然后,她把瓶子放回布袋里。那里头还有些器具,现在却暂时不派用处。
文秀娟捣鼓这些时候,已经有些黑影悄无声息地聚拢来。多是黄白色猫,也有黑色,离得远些有条落魄京巴,后头又有慢慢靠近,看不清晰。它们三三两两,或结伙或独行,与以往多个夜晚样,来到这死巷里,打算美餐顿。
幽幽恍恍间许多双碧绿眼睛瞅着文秀娟。这光景,让她想起刚看过部香港恐怖片。她摇摇头笑起来,蹲下身,把剩粥倒点出来在跟前。
“吃上顿饱,挺不容易吧。这可是热腾腾,有肉汤粥呢。如果你们能思考,会说话,是要感激吧。你们现在应该就挺喜欢吧。但是,实际上,谁又知道呢。过上阵子,如果你们够聪明,就会后悔现在吃得这欢。”
有些话,文秀娟是没有人可说。哪怕是铃铛也不可以。她总要找个地方说说,对猫说,对狗说,总好过憋不住夜里说梦话,被爸爸姐姐听去。
“这个世界,看起来,和实际上,就是不样。”
“就是不样。”她停会儿,强调似,又重复遍。
“你们也是吧,看起来很可爱,其实只是天生长成这样而已,和蜘蛛蜈蚣又有什区别,惹到,还不是口咬上来,爪子挠上来。就算看着合眼,看不见地方,满身跳蚤细菌还有寄生虫。”
只黑猫抬起脑袋看她眼。
“能听懂吗?你可听不懂,人们总是觉得你们通人性,只是看起来像而已。就像,这条街除姐姐和爸爸,每个人都喜欢。又聪明,又刻苦,又懂事,还特别讲礼貌。这些天喂你们吃,总是会有人说心地好,喜欢小动物。但是,实际上,谁又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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