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心思出奇镇定。她正面对着杀害郭慨和文秀娟凶手,种特殊力量此刻牵引着她,使她远离愤怒或者恐惧这样平凡情感,她似乎预感到终结,仿佛切都早已经安排好,接下来命运就将展示结局。
柳絮攒会儿气力,把双腿先从沙发挪到地上,然后手、脚和腰起使力,让自己勉强正坐在沙发上。马德就坐在她对面看着,没有干涉,让她保持体面。
柳絮没有去瞧马德,而是打量四周。
放眼看去,柳絮心里骤然紧。刚才死生无惧平静,立刻就被打破。重又重目光自四面八方而来,让她有深陷重围之感。
柳絮定定神,意识到这种压迫感只是来自无生命雕像而已。在她周围,在这间眼望去三四十平方米铁皮屋子里,摆放着数十尊形形色色雕像。这些雕像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还有象、牛、马等动物,都不知在风雨中矗立多少年,不仅斑驳,而且多有缺损。然而这历经时光斑驳和缺损,每片每段,都像为它们点燃灵魂之火,令它们不言不动,却凛凛然蕴股神气。而今它们汇集在这间小屋子里,高低错落地摆放着,仰面俯首向各方,似在无形无影间切切密密地交流着什。
男人脸孔,正低头朝她看来。然后,块湿润带着浓烈麻醉药味道毛巾盖在她脸上。
失去意识之前,柳絮终于想起他名字。
马德。
4
仿佛有巨象长鸣,那深沉厚重嗡嗡声自无名之处而起,震颤着柳絮骨肉和血液,最后连魂魄都酥麻起来,柳絮意识随之回流。
屋里其他陈设极简单,张方桌几把椅子加上柳絮躺着沙发而已,侧身于这些雕像之间,变得毫无存在感。靠柳絮右侧有排大窗,窗外空茫花片,便是黄浦江,现下天色未晚,可以看见对岸浦东幢幢高楼。
“这是在哪儿?”柳絮问。
这就是柳絮第句话。她没有问你为什抓,你抓要干什,也没有怒斥马德是个冷血凶手。就像马德说第句话样,平凡而普通。
“座孤岛,”马德说,“这里大概是市区最后片废旧堆场。其实已经废弃不用,地还荒着没清理。可惜们开车进来时候你没能看见,这景色是有点壮观,几层楼高钢铁垃圾,还有废弃车壳子,座立体坟慕,迷宫似,车小虫子样弯弯绕绕地开。开到最里面就豁然开朗,临着江边大片空地,空地里个二层高天台,们就在天台上铁皮屋里,有那点世外桃源意思。”
马德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另边墙上窗前,窗台上放着个小小孩童头像,原本应该是个全身像,脖子往下
她睁开眼睛时候,那声长鸣犹自横亘着。久久不散。她记起这小时候常常听见声音,是黄浦江上轮船汽笛声。
她躺在处柔软地方,睁眼看到是有着大摊锈迹铁皮屋顶,她想自己是躺在张沙发上,挣扎着要坐起来,却发现全身依旧酸软无力,没能成功。
“很多年没见吧,老同学。”
个声音从很近地方传来。
事到如今,已经是图穷匕见之时,这出在幽幽暗暗舞台上绵延许多年生死剧,就要拉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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