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夫人愕然抬头,尾随着冥火阎罗话音,湖心岛对岸,十余里远处,忽地亮起团莹莹光火,固然微弱,可在灰暗背景下,却令人灵台清。稍迟,环绕着鬼门湖周边,类似光芒接二连三地亮起,渐渐连成片,使得灰黑天幕,也明亮起来。
这下,无论是惊神未定诸长老,还是正隔岸观火李珣,随此光火闪动,心中都是猛然畅。
幸存长老中,有位叫阎曾,乃属阎夫人系,性子较直,此时更是直直地跳起来,手舞足蹈,如癫如狂:“列祖列宗在上,宗门没亡,没亡!”
“地气连柱,可抵天覆之灾……地气连柱,可抵天覆之灾!!”阎夫人将此情景尽都收入眼中,嘴里喃喃说着,忽觉脸上生凉,伸手抚摸之时,才发觉己经泪流满面,“好,好,宗门血脉还在,还在!”
“亏你还有这点良心。”冥火阎罗语音森幽,嘿然冷笑:“有地气连柱卫护,三千弟子,或许能存得十之七八。只是,比之当年弥玄苍封城之时。又如何?
人都出奇地好耐性,直待阎夫人走到湖心岛边沿,隔若沸腾中湖水,脚下终于有些迟疑。
平时跨而过湖面,却因为阴气大潮,变成不可逾越天堑。以她状态,大概才提气,便会给卷飞出去。
祭台之前,幽离忽地冷笑,身形闪没,众人只觉得眼前花,阎夫人己倒撞在祭台阶下,瞬息之间,两人方位互换,倒与不久前孟章神君手法有些相似,只是在此时此地,难度更增十倍。
祭台之下,阎夫人勉力撑起身子,跪伏地上,额头轻触地面,语不发。所谓心若死灰,概当如是。
冥火阎罗低笑起来:“五极解封,九幽噬界,阎鸳哪,你看这满目疮痍,可是你愿意得到?”
“当年玄海幽明城势衰,五万弟子之中,竟无半个真宗师,引为此界笑柄。诸宗欺凌之下,弥玄苍愤而封城,用便是这五极解封、九幽噬界神通。
“九幽之域侵蚀此界,断绝内外通路。便是真人修为,想要脱身,也要冒九死生之险。转眼数万年,当年好生兴旺玄海脉,可还有人能重临此界,雪前耻?”
“后面倒真是出来几个……”妖凤突然插话进来,语气平静,却让人捉摸不透:“只可惜。那几人也只是修为平平,只能守着宗门故地,不思进取。等到他们身死,玄海幽明城内,五万弟子便已尽化枯骨,堂堂宗派,只唤作蓍老故都,可叹可笑!”
妖凤自上古以来便在此界修行,所经历之事,远非他人所能比。这样说法,当然无比可信。
对她擅自插言,冥火阎罗不以为忤,
阎夫人伏首不语,只是用额头厮磨地面,丝丝有声。
冥火阎罗声音依然虚弱缥缈:“是,这不是你要得到,当然,也不是想要。可是。灾劫因你而来,宗门圣地,是亲手毁去……如今,只残留这点影子,风吹,大概就要散。神形俱灭是向列祖列宗交代,阎鸳你呢?”
阎夫人微抬起额头,又重重叩下:“阎鸳万死。”
“死?”祭台上影子抖动下,继而冷冷发笑:“死之,可是好解脱呀。如此交代,不允,列祖列宗也不答应。”
淡淡句,使场中气氛又是滞,直到他再度说话:“你且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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