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音浅浅笑:“这不出奇,此界上有天劫之威,内有正邪之别,潭死水之中,还活着两条巨鳄,故尚未完全腐臭。只是四九重劫已过,到下次足足要三千六百年,这代精英,到那时,也剩不下几个。没有天劫临头威胁,诸宗修士还能否像此代人样,奋勇精进,实是不容乐观,如此,巨鳄已去其。”
李珣为之默然。
古音仍不放过,从容道:“至于正邪之别,先生在此界数十载,难道还看不透?无论是当初栖霞惨事,还是每年水镜之会,通玄诸宗可真有什正邪立场?年年拼杀,不过是为某某灵脉、某某仙丹,去这些,所谓正邪,不过就是两张好皮囊,披上更好看些罢。尤其是数万年来,诸宗控制地域资源,已经有相当清晰轮廓,彼此也都知根知底,已不可能再有足以激荡整个通玄界波澜,先生未曾生在四九重劫之前,也就不知道,当年没有散修盟会通玄界,是怎个模样。”
她笑着伸出手,做个抚平手势:“死腐之水,臭不可闻!这样,第二条鳄鱼也没。”
李珣抬头,没看向古音,而是将
之类场合说去,也好看看诸宗首脑老脸,是怎样变化。眼下这境况,未免明珠暗投,可惜得很!”
古音却也不恼,只道:“所谓天经地义之类,真要送上,想必诸宗首脑也是绝不会收下。然而,这世间确有项天经地义,至今未变,以后也不会变。”
她眼睛盯过来,尖锐而稳定。
李珣则漫声道:“愿闻其详。”
古音缓缓说话:“先生实力不济时,为人处事,如履薄冰,亦不免受辱于栖霞,这是天经地义;如今修为长时,随即笑傲环宇,无人能制,几乎手主宰他人生死,也是天经地义……更远些,叔父恃强凌弱,欺辱青吟,转眼便被更强钟隐打得不得翻身,还是天经地义……”
李珣扬眉冷笑,打断她话:“不过就是弱肉强食之义吧,平庸得很。而且,通玄诸宗以强凌弱,岂不是正合古宗主意?”古音摇头道:“天道自然之理,与人世之理怎能样?天道之下,草木禽兽生而各就其位,如链相继,如环相扣,生于浑沌,归于浑沌,生死枯荣,皆在浑浑噩噩之中。由此所生之弱肉强食,方是万世不易之理。而人世之理,却截然不同。便如先生,若有敌手以七十年前眼光,看如今先生,无疑是取死之道。盖因人之途,变化最速,由强而弱,由弱而强,不过是弹指挥间。正所谓变动不居,周流六虚,正是这迅速流动变化,才是为道登仙根本。若僵化如草木禽兽之属,只在天地间循环往来,无有逾越,还要修士作甚?要通玄界做甚?”
李珣眼帘垂下,他似乎有点儿明白古音意思。
“按着古宗主说法,诸宗为强散修为弱,强弱之势亘古以来,从未改变,故而通玄界已经僵化掉……很精彩,可有事不明,还请古宗主指教。”
古音微笑道;“请讲。”
“数万年来,通玄界飞升之修士陆续不断,且不说几十年前钟隐,便在当世诸宗,宗师人物也层出不穷。其中更有厉斗量、罗摩什之辈,为代人杰,他日霞举飞升,仙途可期,若真如古宗主所说之僵化,这些人又是如何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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