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克·福斯特摇摇头,“不会。它又大又结实。”
父亲涨红脸。他个子矮小,又瘦又轻,看起来骨头捏就碎。他突然回想起自己这辈子那些没用抗争,他路艰难挣扎,小心翼翼地收集和守护那点微不足道东西,工作、钱、零售店。他是零售店财务、经理,还是老板。“他们是在恐吓们,以维护社会发展。”他绝望地对着妻子和孩子喊叫,“他们只是不想再出现大萧条。”
“鲍勃,”他妻子缓慢而平静地说,“你不能再这样子。已经受够。”
鲍勃·福斯特眨眨眼。“你在说什?”他喃喃地说,“累
迈克·福斯特可怜巴巴地摆弄着奶油鸡块,“新型号配有防卡下降梯,你不会在进入掩体半路上就被困住。你只需要躲进去,其他事交给它就可以。”
“明年新款就能主动接上你,送你到地下。只要人们买下今年这台,它马上就会成为过气产品。这就是他们想要结果——他们尽可能快地推出新款,就是想让你时刻不停地买买买。现在还没到1972年,还只是1971年而已。那东西怎就已经摆出来?他们不能等等吗?”
迈克·福斯特没回答。这些话他已经听过太多次。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新品,只是加点儿配件,多镀层铬,但不管怎样,旧款还是会被抛弃。父亲争辩起来总是声音巨大、情绪激动,几乎算得上是状若疯癫,但却总说不到点子上。“那们就去买个旧款好。”他脱口而出,“不在乎,随便哪款都行。就算二手也成。”
“不对,你想要是最新款。崭新、闪亮,能在邻居面前炫耀那种。好多拨盘、旋钮和附加设备。他们想卖多少钱?”
“两万美元。”
大而黑,头发日渐变得稀疏。他不安地挨着翻检胶带。
“对不起。”迈克·福斯特说。
父亲看眼怀表——他肯定是世上唯还带怀表人。“去洗手。你到底去干吗?”他审视儿子,“你看起来好奇怪。没觉得不舒服吧?”
“去过城区。”迈克·福斯特说。
“你去那儿干什?”
父亲长出口气,“就那个破玩意儿。”
“他们能分期付款。”
“当然。你可以用余生还清欠款。加上利息、服务费,这东西保修期多久?”
“三个月。”
“那它坏掉怎办?只要三个月时间到,它就会停止净化和除菌,甚至彻底坏掉。”
“看地下掩体。”
父亲没说话,抓起把财务报表,塞进文件夹里。他薄薄嘴唇紧抿,额头上刻着深深皱纹。胶带掉落在地上,滚得到处都是,他气愤地哼声,艰难地弯腰去捡。迈克·福斯特也没帮他意思,而是穿过房间,走到衣柜前,把外套挂在衣架上。等他回头,发现母亲正在把摆满食物小桌推进餐厅。
全家人默不作声地吃饭,眼睛盯在食物上,避免眼神交流。终于父亲开口说:“你看什?还是从前那些旧货色,估计。”
“已经有新,72型。”迈克·福斯特说。
“它跟71型完全样。”他父亲狠狠地扔叉子,叉子插进桌面。“增加些小配件,多镀层铬。然后就完。”他突然不屑地看着儿子,“是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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