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切,肯定绕不过头顶那块青光莹莹铜镜。
他仰起头,脸面恰好在光洁镜面上映出来。这时照神铜鉴,真像是面最平常不过铜镜——除还悬浮在空中。
“老伙计,你究竟是个什东西?”
感叹声里,照神铜鉴如有灵性,青光如水,潋滟生波。然后余慈看到束光,从镜面中央投射下来,不给他任何反应时间,直接刺入眉心。
水,自脑宫垂流而下,也不分什经络血脉,而是丝丝缕缕、绵绵密密,浸入肌骨脏腑之中,由顶至踵,又由踵至顶,如沙漏翻转,循环往复。
几次来回,余慈但觉得这暖意充斥全身,渐渐如水满溪谷,气蒸大泽,当真明也是它,暗也是它、强也是它,弱也是它、有也是它、无也是它。无所不至,无所不入,以至心神都混化在其中,难以分别。
这刻,僵立身体终于可以动弹,余慈摊开手,手心微有汗渍。要承认,他状态很好,前所未有好,可在此之前,他遭遇到,却是最要命凶险。着不慎,他精气神便可能被照神铜鉴吸干,只给他留下具空荡荡躯壳,任其在山间腐化!
为什会出现这种情况?尤其是感觉如此地熟悉,就像……就像他在天裂谷下挥剑斩杀那个许老二时候,心神与元气混化相谐,没有丝缝隙。
他盯着自己手掌,慢慢地屈起大小拇指,三指相骈,笔直如剑。凝滞片刻,忽然划出。空气中传出声低细嘶啸,旋又融进穿林山风内,不留半点儿痕迹。
余慈指尖没有感觉到任何阻碍,连空气阻力都没有。只觉得三指划空之际,是从未有过轻灵,仿佛血肉都虚化。而事实上,他身边就有棵碗口粗细杉木,也正好位于手指划过轨迹之上。
又阵山风吹过,杉树这半边边缘,忽地蚀开个小口,细碎木屑从中滑落,转眼这小口便延伸开来,深有半寸,内里切面之光滑,好似最巧手木匠精心刨制般。
将视线定在杉树创痕上,余慈有些发愣。他指尖还残留着之前触感,可那感觉太过微妙,以至于他很难回忆起确切细节。
不过那感觉,依稀又和天裂谷顶、悬崖边上,叶缤留存剑意透体而入时,差相仿佛。
这些天来,余慈直都在研究那道轻雾般剑意,也直在模仿剑意透身而过时,那通玄入微妙处,效果却直不佳。可是刚刚随手而发指剑,竟意外有其三分味道,不得不说,是个极大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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