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老道拂袖而去后,余慈便再没见过他,便是那鱼龙也没有交上去,至于外室弟子之事,更是给搁置下来。好像那回失言,真触怒老道,使得切都陷入停滞状态。
时间持续得久,他感觉到自己似乎被遗忘掉,每日里只有宝光过来说些闲话,让他觉得自己还在尘世之中。
余慈不是没有焦躁过,也不是没有怀疑过。
但随着时间流逝,心思慢慢地沉淀。不知不觉间,天裂谷时勾心斗角,生死拼杀变得模糊,始终充斥在他心中紧迫感也缓和下来,至于仍沉潜在水下阴谋、“巨人”间对抗等些更遥远东西,则是被埋在心底最深处,再加层盖子。
这样,他心大部分空掉,跳动节奏自然发生改变。
老道笑罢,又看着余慈,半晌不语。
余慈生平还是第次后悔酒后失言,迎着老道目光,他苦笑道:“这是气话……”
老道忽尔展颜笑:“很好!”
“什?”
“知道是气话……但这些句子,就是气话,也说不出来。”
击掌声、拍案声,老少相应。如此,简单歌辞竟然真给他们唱出味道。待得“死不难”三字又过,余慈已是心绪如潮,激昂澎湃,手上猛地发力,震得小亭轰声大震,几乎要塌下来。簌簌粉尘下,他恨声道:
“死不难、死不难,最不难之事,便是最憋气东西!”
老道也停口,笑吟吟地道:“知难而上,才能长生。你可知道如何走那长生路?”
“知道、知道……”
余慈确实是清楚老道意思,可是却越发地不得劲,这种取取舍舍、有情无情东西,让人觉得太脂粉气。其实他倒不怕死,反倒是烦恼这些缠缠绕绕玩意,为什修道就不能像使剑那样,剑过去,立分生死,来个痛痛快快呢?
余慈找到个全新节奏,与他在天裂谷、与他之前十二年流浪生涯、也与他幼时在双仙教中节奏完全不同。好像是悠然闲适,感知又非常细腻,他并没有遗忘前尘,只是渐渐改换角度,单纯从那里面抽取信息,丰富自己思维。
简单来说,他在反思。
并不是说他认前面做事情有什错误,而是他找到
老道拍拍他肩膀,就那出亭而去,再不回头。
※※※
午后时分,观中道士们纷纷结束午课,道观中人声渐起,但传到余慈居住独院,却大都消寂下去,不染其清幽。
余慈在院中缓缓踱步。
这是他回到止心观后第十天。
憋气时候,就要饮酒。酒杯里洒灰,他就不要酒杯,抓着酒壶,口饮净,酒味虽薄,却是气冲上脑门,他心绪激荡,又想到于舟先前所言天地、物、人之说,口气顶上来,如鲠在喉,不吐不快,他忽地拍案大叫:
“为什非要取舍不可?使万物为所有、使万人为所用、使天地自然为所使……这样,还不得长生?”
老道闻言怔。
余慈吼出声来,也是脑中清,立知自己说混话,刚想解释,却见老道放声大笑,忽地拂袖,砰砰咣咣阵乱响,满桌子酒杯小菜摔地,差点儿连盛着鱼龙石盒都摔下去。
此时宝光已携酒到小亭外,突地看到这幕情形,直接给吓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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