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良似乎比前面要专心点儿,闻言淡淡回应:“捷径要在道中求,而非在术中求。传道授法,满殿弟子不能领会,只好传以诡术。倒是你能问出这话来,便有感应,很不错。”
再看他眼,解良终于摊开手中符书。原本神情还是平静无波,可在看到经文总纲时,他脸上便显出意外和关注神色,与素来平板表情对照,分外明显。
他没有刻意掩饰,所以屋里几个人都看到。余慈奇怪之余,也见到宝光向他眨眼,似在询问究竟,至于老道,干脆侧过身去,和解良同观看符书。
解良已经完全将身边几人忘掉,与先前礼数周备模样截然不同。他从总纲文字看起,路后翻,不过小半刻钟便把整卷符书看遍,然后又从头看起,这回就要仔细多。
余慈和宝光两人只能挤眉弄眼,不敢有半点儿声息。
此时,还是于舟老道开口,打破尴尬气氛:“解师弟是宗门同辈中,最出类拔萃个。虽是兼通多门,但最擅长还是符法,今是在显德殿中,你是见识过。”
余慈应声道:“弟子受益匪浅。”
干巴巴句话当然不行,余慈也努力地罗织词汇,还好,他对显德殿上课程印象很深,不怕没有话说:
“仙长开场三句要紧心法极妙,虽然弟子也在符书上见过,可将三句那般顺序排列下来,就别开生面,让内里关系下子明白起来。至于后面戒律、贯气法和周天运盘术……唔?”
余慈忽然有些感觉。解良在显德殿中所言,好像也和开头那三句样,带着层次关系。按照解良说法,戒律是最贴近“纯粹之理”标准,这应是最宏观层面;随后贯气法则应是宣示某种符法真意,稍次级;而到“周天运盘术”,不是道法,而是某种精简、急就技巧,自然等而下之。
好半晌,还是由于舟老道打破室内静默:“符法是不懂,不过,观丝帛上刺绣针法,细腻繁密,偏又层次分明,施展开来如浪卷云舒,数万言,千余图示,看似若断若续,其实气呵成,好生悦目。若刺绣此人使剑,必然极是得。”
解良嗯声,没有在第时间回应,又看会儿,方道:
“这里面有道‘玉音乾元丹天雷法’,后附咒文有些缺憾。这破绽在六百年前普遍存在,便是符法大家也不能免俗,直到八景宫辛天君完善此咒并公诸天下,才都改正过来。但此前制作符书经
现在想想,当时在显德殿上,满殿修士,闻戒律而昏昏然、见贯气法而茫茫然、睹“周天运盘术”则雀跃不已,岂不是从另个方面符合经书上“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之类说法?
念既出,他微有汗颜,又有些明悟。等醒觉过来,却见于舟和解良都在看他,只不过前者疑惑,后者若有所思。
余慈见解良眼神,便忍不住心中疑惑,脱口问道:
“敢问仙长,运使‘周天运盘术’是否有什忌讳?”
这已经不是在刻意活跃气氛,而是依着白天感觉问出来,当时他觉得解良说起“周天运盘术”时候,情绪略有变化,便留个心眼儿。但此刻开口,却不是简简单单地询问,而是对解良用意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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