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支来自中国画笔。不同于见过所有油画笔,用动物毛发做成笔尖像只锥子,笔杆也是用竹子做成。最令惊奇是,那支笔明明已经沾过很多油彩,笔尖却还是洁白,只有顶端有些黝黑墨迹。
“眼睛不要离开你画东西,好好看着它。”他把轮椅推到画布前。
不由自主地看向那只瓷瓶。那是只青花瓷瓶,美妙曲线仿佛位十八岁青春
眼看这节课就要结束,他都没有想要理意思,直在埋头画画。这个狡猾骗子根本就不想做老师,他只是找到个能轻松赚到马克差事。是啊,个连话都说不清脑瘫患儿又怎能戳穿他谎言呢?
当时愤怒极,就算并没有继承那个荣耀姓氏,但从小也被以贵族身份培养着,即便是个残废贵族也容不得这种冒犯。
终于在挣扎中说出句模糊“骗子”之后,他转过头来,若无其事地把画笔递给。
“孩子,想试试?”
“试什?”很迷惑。
很幸运地实现自己愿望。
相信,那真是种深入血液中荣誉感,父亲堂兄甚至因为参军体检不合格而用把猎枪结束自己生命。
在十岁之前,父亲直拒绝让使用海因斯这个姓氏。在他看来,宁可让家族绝嗣,也不能让这个姓氏蒙羞。值得庆幸是,不是斯巴达人,否则出生就会被父亲抛进汹涌河水之中,也无法遇到生命中发生切。
直到十岁那年生日,庄园里多位神秘来客。他有东方人相貌,却能说口流利德语,熟悉贵族社会中切礼节,脸上永远都浮现着亲切却十分稳妥笑容,他和任何人都保持着不远不近距离。
们都叫他柳先生,他是父亲为新请来家庭教师。在他之前,没有任何位家庭教师能在庄园里待上超过个月时间。在那个年代特殊教育并不是十分普及,家庭教师也很少有教育特殊儿童经验,这也怪不得他们。
“帮完成最后几笔。”他轻蔑地笑,“伯爵少爷,你怕?”
画画?根本连笔都无法握住!这是在戏弄?如果当时面前有面镜子,肯定会被自己颤抖着发紫嘴唇吓到。
“应该感到害怕?有什值得恐惧?”
“说不定哦!人们总会对未知感到恐惧。”
他笑着轻轻掰开紧握拳头,把那支笔放在手心,又轻轻地帮合上手掌,就像攥着支火把。
而柳先生却与他们完全不同,他从未教过算术或是文学,们第堂课是在大宅收藏厅开始。
当时他背对着,坐在张高脚木椅上,撑起张画布正在调着油彩,远处桌子上摆着只瓷瓶。
那里存放着几百年来祖辈们收集艺术品,其中大部分都是从战场上得来战利品,甚至有些和柳先生样来自中国。直都很讨厌那间大厅,在里面待久就会感觉四面博古架步步地逼近,让感到窒息。
他用德语吩咐仆人们出去,并没有跟说什,只是笑笑继续调着油彩。
时间点点地过去,看着他在画布上笔笔地描画着那只瓷瓶,屋子里沉默得像座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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