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落想想,柔唇动,“这般真声,公子以为如何?”
声音粗戾而洪迈,宛如车内突现个豪壮莽汉,左卿辞非但不曾被吓到,反而纵声大笑,时几不可抑。
这位贵公子实在是闲极无聊,苏云落无甚意趣把头转向窗外。
马车外形朴素雅致,内里舒适,车内矮几盛着茶水点心,除书卷外还散落着若干软枕,左卿辞随意倚靠,姿态从容轻逸:“这些技巧是何处习来?江湖只道令师剑艺极高,从未听闻兼擅易容。”
苏云落答很简单,“离山后学。”
肩臂蓦然被拍下,白陌回头看见主人才清醒过来,左卿辞深望案前眼,携他退出去合上门,唇角有丝隐约微笑,在中庭石凳坐下。
两柱香后门开,现出张清秀娟薄脸。
眉目寡淡,勉强可算中人之姿,精致衣裙穿在她身上,不显半分光彩。
白陌看几眼,讷讷撇开视线。
飞贼成个彻头彻尾女人,完全找不出昔日痕迹,错身而过时候,白陌甚至能闻到对方发上香气,着实百味杂陈。把她当男人显然不合适,当女人又有说不出别扭,他情愿自己仍是面对那个惹人厌少年,而不是眼前步履轻盈,低眉垂首安静女子。他也忘不那张惊鸿瞥侧颜,弄不清究竟是不是真实。
锃亮镜面映出□□背,苏云落侧过头观察,伤痕斜斜落在背脊肌肤上,像道朱砂色画迹,指尖抚过异常平滑,完全不见最初狰狞。她受过许多伤,从不曾愈合得如此完美,左卿辞药尽管古怪又昂贵,确实极具灵效。
合拢衣襟,苏云落看向榻边平置套女子衣裙。
踌躇半晌,她抖开穿置妥当,轻软丝滑衣料覆上肌肤,感觉陌生而不惯。她目光掠过镜中那张少年面庞,翻开使人从指定地点取来包裹。
白陌在门外叩叩,门内停片刻,传出个女声。“稍待。”
声音全然陌生,白陌时没会过神,当是有外人侵入,指下卡嚓声震断门栓,踏入屋内。
左卿辞继而道,“是个什样人?”
炫亮日影从车窗映入
怀着纷乱疑惑,白陌怏怏骑马,缀在车辆后方。
马车内左卿辞心情极好,兴致盎然研究对方新面孔:“云落形影百易,声音随之而换,教人叹为观止,此刻所用可是真声?”
她此刻声音不难听,也称不上悦耳,只能说清晰中正,不高不低。
到底是场疗治欠情份,过去根本不予理会问题,这次苏云落答,“或许。”
“这般神秘更让人好奇,云落真正声音,天都峰外是否有人听过?”风姿玉貌男子浅笑吟吟,话中蕴着着期待,“可有此幸?”
夏日阳光透过窗纸,映得屋里半明半暗。
案前坐着个人,细白指擎着笔,正安静对镜描容。
漆黑长发遮去眉睫,露出半张朦胧侧颜,她脸颊呈现种半透明白,鼻尖挺秀,颔线清晰优美,绯色唇上凝着点光,室中盈着股静谧专注气息,异样轻柔。
混入人群就找不着飞贼消失,取而代之是个从未见过女人,白陌怔住。
女人依然凝视着镜面,唯有话语传过来:“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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