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落过会才极慢回答:“护卫之事非所长。”
左卿辞听若罔闻,“路以诚相待,至少该值个真实原因。”
言轻淡,却迫得她不能不回答,苏云落停好阵,终于低道,“教窃术人曾告诉,他最后次出手,是受个有权势朋友请托。他本不想接,但出于义气还是应承下来。费尽心力办成,那位朋友很满意,而后他就到天牢,三日内肢骨尽碎。”
即使除去矫饰,她依然少有表情,如个精致人偶,幽暗瞳眸里不见点光,“作贼命贱,死也不算什,他唯不
左卿辞也不再深劝,另起话题,“云落可知今天狙杀从何而来?”
苏云落立刻起警觉,“你已平安入城,这些与无关。”
灯影下,俊颜似微笑又似刺询,“云落半分也不好奇?累及你出生入死,尚欠个解释。”
苏云落静默,还需要什解释,等闲人谁敢与靖安侯府过不去,连文思渊且再三叮嘱,不敢轻犯世家贵胄,能这样肆无忌惮追杀,主使之人来头必然不凡,沾惹再深无异于自寻死路。
左卿辞敛笑,眉间似有份轻怅,“大约能猜到来自何处,然而总不愿信,云落说以身作饵,也确有几分,因着份意气牵累旁人,是失当。”
她直不曾抬眼,但能感觉到对方目光长久停在脸上,渐渐开始不自在。
左卿辞无声笑笑,在她开口前优雅致歉,“此前是情不自禁,时失礼,云落勿怪。”
她终于望他眼,虽然盛怒时力道十足,俊颜未过多久已平复如初,尊贵侯府公子也不见半点怒意,这刻言笑与平日无异,仿佛全未觉察面前是个卑贱胡姬。
隔半晌苏云落终道,“不喜欢人接近。”
左卿辞似笑非笑,逗引般低喃,“云落是不喜欢?还是不习惯?”
她依然不出声。
既然示弱引不来同情,左卿辞换方法,“云落,需要你在身边,酬金随你开价。”
俊雅清逸公子温言细语恳托,让拒绝变得异常困难。
“你有楚尘和白陌,可以请威宁侯送你回金陵。”苏云落勉强挪开眼,即使贵公子也有自己困境,可这与她并无关联,她已经麻烦太多,不愿再卷入任何复杂纠葛。
“云落不愿?”左卿辞眉间掠过丝不可察轻讽,“这样干脆拒绝,总该有个理由。”
她突然说不出话,耳根渐渐红,“你已抵涪州,交易已,——”
“云落想走?”左卿辞轻描淡写点破,悠悠道,“这城中充斥着各色轻狂之徒,孤身貌美胡姬等同于逃奴,以你眼下这般形貌,想不引人注目都难。何况燕归鸿也到左近,盛会将启,涪州城几乎是有进无出,若执意逆行引来神捕留意,可未必是云落所愿。”
听到神捕名字,她神色凝,须臾垂下眼。
左卿辞似能窥透心底,每句都切中利害,“云落随身行装俱失,此地又不比金陵物产丰富,极难寻到合宜易容之物,不如暂且留下,待试剑大会结束再作计较,就算神捕也不敢轻疑身边人。”
她只是沉默,明知他说有道理,仍是分秒也不想留,那双永远微笑深眸越来越奇异,让她本能想退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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