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帮人啊……
从医院跑出来，左小龙觉得自己走路稍微有点不平衡，但没有摩托车可以再让他开。他忘记自己昏迷
几天。但他想起自己
摩托车还被暂扣在别处，至于是哪处，他就不记得，他记忆里有些东西被抽空。但这样抽空是最痛苦，索性让左小龙不记得摩托车被扣这件事才是最人道。
街道上神色各异人已经没有人记得左小龙这位跳楼英雄，但是他明显感觉街上人少很多，很多人戴着墨镜，行动缓慢，需要搀扶。
左小龙不愿意去找泥巴。在他昏迷时间里，他做
个长梦，梦里内容就是他开着摩托车，泥巴在背后抱着他，头靠在他肩膀上，他们在无边无际迷雾里穿行。但是左小龙有点搞不清楚，在现实生活里是否真有这
个姑娘，他自己都有些迷糊。
他先找到刘必芒。
找信号，他们发现，信号是满但是打不出电话。应该是太多人在用电话，招呼他们朋友过来观赏，还有人在……报警。人群里没有他熟悉面孔，说明自己认识人太少。消防队员们围在气垫几个角上，准备时刻挪换地方。突然间，他看见个戴眼镜男青年，将自己手边汽水瓶子砸向电信大楼，更多人正准备掏出自己身边不值钱能扔东西，消防车上所长抽出手枪拉膛，缓缓举起正好鸣枪示警……
左小龙突然想到，他站起来，人群突然安静，每张脸都望向他。突然间，在寂静里，他听到不知道哪里传出来声：哥们，开玩笑。
左小龙对着楼下，喊道：
不开玩笑。
说罢，他对着人群鞠躬，面向刚才喊得最凶方向，起身轻轻说道：你们这帮人啊……
左小龙从楼上跳下来，人群情不自禁往后退几步。左小龙瞄准气垫方向，不想在楼上蹬那脚发力发多，他总是用力过猛，再加上这个高度，在空中他感觉自己要错过气垫。左小龙不禁叫道：……喂，喂喂……
刘必芒守在他家里，反复听着邓丽君歌。生活全靠她老婆教说本地话维持。他和刘必芒见到，俩人什都做不，个不能看个不能说，切宛如初见，只能当谁都
咚声闷响，人群里没人再出声。警察们连忙跑过去，拔出枪，围起警戒带，在旁等候护士和医生们抬着担架冲上前去。人们自动让出条道，人们狂热情绪下熄灭，不少人偷偷从旁边溜走。无数脑袋凑向左小龙，要看个究竟。
左小龙迷迷糊糊里只看见屋顶上和自己聊天警员脑袋。左小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掉在地上还是掉在气垫上，反正此刻他觉得世界好矮，但胸口很闷，能呼吸上来，但不知道还能呼吸几口，每口呼吸都需要用点力气，而且嘴巴里黏糊糊，然后他就什都不知道。
左小龙落到垫子边缘又弹到地上，脑出血，肋骨骨折。而且因为在空中发声，落地时候把自己舌头给咬断，再不能把话说清楚。他醒来第件事情就是叫医生，但他只能说：哇哇。然后他问空气，怎回事，但他只能听见：哇哇哇哇。
医生说：你舌头被你自己咬掉，你要重新学说人话。
左小龙记得自己最后说句人话是：你们这帮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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