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长江旅社,就到市中心。看见巨大酒店下面新开家日本料理,
冲老太太竖下大拇指,径直上楼。健叔已经开门在等。门口豁然两个镀金大字:号。
进门说:“你可以啊,住长江号。”
健叔苦笑道:“没办法,这便宜。这破地方那个慢啊,前台、总机、打扫、结账全是人。”
问:“多少钱天?”
健叔说:“二十。”
在生活所有事中,最讨厌就是到陌生地方和吃陌生东西。这让感觉自己像个无知知识青年假装四处漂泊。而这两样东西比较起来,更讨厌到陌生地方,因为这必然要让你吃陌生东西。
到酒店大堂,用酒店公用电话拨个号码。问:“健叔,你在几零几房间?”电话里声音随即把训斥顿,说怎没说完就把电话挂,“你当们来度假
啊,哪有闲钱能住几零几!住在旁边长江旅馆。“
说:“你住几号啊?”
那头说:“你进来就知道,共两间房。”
司机十块钱。
司机说:“老板,怎才十块啊?”
问:“那要多少?”
司机说:“老板,这远怎也要三十啊!”
说:“这不是说好吗?”
说:“便宜就行,至少在市区,晚上可以随便逛,困得不行回来睡觉就可以。”
健叔说:“逛屁,这晚上九点就要锁门。老太说要省电,晚上十点就拉闸。”
说:“二十块钱天住寝室是有点贵。”
这话让想起纯真和肮脏住校年代,不由得自己感动自己。又接着想到句歌词:而现在,就算时针都停摆,就算生命像尘埃,如何如何如何。
想起来,和健叔已经有半个月不见。半个月时间里,大家隐姓埋名,东躲西藏,艰苦生活,艰难联系,终于成功会合。们决定要出去搓顿。
出大堂,看见健叔说长江旅馆。这旅馆看就知道是原来民房改造,还是所老民房。旁边已经被花花绿绿夜总会包围,很明显是全县拆迁工作中最大钉子户。
进门,看见个大妈正在登记。最让吃惊是,在简陋无比前台上居然挂个世界时钟,这钟比刚才那酒店里还大,能显示地区更多,光光是中国,就有拉萨、重庆、北京和台北四个城市,到世界范围甚至还有毛里求斯时间。
开玩笑说:“这钟够气派。”
老太太说:“旁边要拆房子,不让。不光不让拆,还开酒店,要和他们竞争,要抢他们生意。你看看这钟,比他们要气派多。”
脑子里栩栩如生地浮现出以前健叔被群殴时候只揪着对方个人拼命打情形。
司机说:“先把你骗上车再说嘛,在敲诈你懂不?”
愣下,回想数十年光阴,没碰到过那直接而坦诚人。说:“服你,不给怎样?”
司机说:“不给削你。”
听是东北来,马上掏出三十,说:“服服。”
定下脚步,环顾四周。他奶奶,这是哪里?!叹口气。周围建筑是那样中国、那样随意,高高,低低,新新,老老,自顾自。定在原地忽然无限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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