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远茂得指使,便出家门送口信去。半个多时辰便回来,禀报道:“社学王先生说,他不敢来下花溪村。”
程开泰拍案喝道:“你怎传话?没有吓唬吓唬他?”
“爹,那王先生也是有头有脸人,从前教过儿子,不愿意来就算。”程远茂劝解道。
程开泰大骂道:“你这不成器东西,不要跟为父说这些废话!你再去传话,明日在两村之间溪神庙门前见面,若再不肯来,休怪不客气!还有,明天你也跟着为父去,学习学习怎断事,将来也好接班!”
程远茂走到房门口,忽然又听见父亲加句:“你还要告诉王大户,这次事情叫他不要插手,否则今年他收粮时休要劳烦!”
辈子节。这却叫们这边好事成不,岂不可恨!出嫁女子难道不该归夫家管?请哥哥为主持公道!”
程开泰冷哼声,瞥眼旁边程怀南,“你真想娶个寡妇?”
这程怀南二十来岁,长相獐头鼠目,很不讨喜。他在程家辈分很小,虽然与程开泰、程开山儿子辈年纪相仿,与兰姐儿年龄也算般配,但细论起来却是程开泰、程开山孙子辈,所以他在程总甲面前态度更谦卑。
“确是有此意思,绝无二话!还请老叔爷成全,侄孙感激不尽。”
程开泰还是不明白,“她也就长得齐整些,可并非头婚,哪里又值得你如此追求?你说老实话。”
到次日,程开泰带着儿子以及程开山、程怀南等人去溪神庙。
按说乡村中设有里长和老人各司其职,调解纠纷是老人职责,但程开泰行事霸道,又兼着程家族长,该不该管事都敢插手,号称在花溪亩三分地,他私刑就是律法。
同时那老人年纪大精力不济,也就渐渐不管事,只挂着名头而已,所有事情都是程总甲出面。
却说程开泰出村口,远远望见庙前已经围上圈人,想必都是听到消息来看热闹。从三个村子来都有,因为昨天共同战斗友谊,王家人和方家人之间略显亲密,程家人则站得远些。
大圈子里还有小圈子,走得近些,程开泰认出社学王塾师。方家则是有两个人到场,个也认得,是方逢时;另个十五六岁少年人,虽然不太认识,但看
程怀南只得说出底细:“老叔爷有所不知,侄孙偶然知道那兰姐儿知书识字,十分聪颖。如果娶过门来有所生养,将来必然是读书材料,说不定能有所成就光宗耀祖,甚至连发蒙老师都省得请……”
程开泰忍不住放声大笑,“你这混球,敢情是打着改善血脉念头,宁肯娶个寡妇也要养出个读书种子。
可是庄户人家读书顶什用,都是痴心妄想!那方家出个秀才,又怎样?除好听,还不是苦哈哈日子。”
程怀南点头哈腰地陪着笑脸,“老叔爷教诲得对,但说是如此说,侄孙不试试看总是不甘心。还请老叔爷看在同为脉分上发发善心,将兰姐儿从他娘家接出来,将来真若成事,那也是们程家光彩。”
“行!老夫知道!”程开泰有主意,招手将自家儿子程远茂喊来,吩咐道:“你去中花溪告诉王冬烘,叫他明日到这里来!再去趟上花溪,让方家出几个人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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