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过吴淞数县哭,今春最苦是农夫。茅舍薪茭官赋税,田园沙砾古河渠。微波竞走催租吏,积雨难通治粟车。府北炊烟多未起,朱门敢叹食无鱼。”
在座尽是饱学之士,岂能听不出这诗词中意思,说就是最近本府北部水灾。最后还习惯性讥讽句“朱门敢叹食无鱼”,这是典型诗人仇富毛病。
以他们修
众人还过礼后,松松散散坐在四周,旁边道人工小河蜿蜒而过,将这里圈出方幽静小天地。
而方应物自己,则只有站在王恕后面充当侍立童子份。他目光扫来扫去,发现不少客人背后都站着和他岁数差不多少年人,甚至还有岁数更小孩童。
方应物当即揣测道,这些少年人八成就是家族中未来之星,特意带出来见世面罢?说不定哪个就是日后大名人。
比如文林旁边那位十来岁小童子,方应物估计他有九成可能性是将来江南四大才子之文徵明。
方应物正闲得胡乱猜测时,王恕作为主人,先开口,“本官自从到任苏州以来,诸事繁多,始终不得空闲。诸君都是江南名贤,本官久仰大名,只恨不能识荆。今日总算偷得浮生半日闲,有幸请来诸君晤面,在此共赏春光,也不啻为本官余生之幸。”
帮都比江南帮影响力大。
在这个时代,苏州府文人给世人最大印象仅仅是名士风流,是文化符号,而不是政治影响力。至于东林党、复社这些兴起于江南、直接影响国策地域色彩浓厚、有活力社会团体更是连个影子都没有。
有些事情,总是需要人去做,方应物暗暗想道,他也要当个忧国忧民好少年。
到次日,巡抚行辕门前巷子车水马龙,时名流荟萃,堪称盛会也。
毕竟宣德朝之后巡抚威权日重,面子还是很大,接到邀请般都会前来,哪怕要从外县赶天路。
众客人这把岁数,都是老场面,当即很有默契地高声道:“谢过老中丞款待。”
王恕转头对方应物道:“老夫年岁已高,不免神思迟滞,你代老夫制诗首欢迎嘉宾。”
方应物绕到王恕前面,作揖道:“谨遵命。”
众人到府城,不免会互相拜访故旧,对巡抚行辕里这个突然走红少年人都有所耳闻。号称两句残诗压姑苏,手诗词功夫堪称精湛,尤其受女流辈推崇追捧。
今天见此人要当众赋诗,众人不由得起兴趣,却见他沉思片刻,然后才当众吟诵道:
苏州城以园林著称,巡抚行辕后花园就是处造设精致园子,这次王恕口中“公余雅集”便就用这地方。
除去仆役小厮,客人约莫二三十人,年纪多在中年以上。方应物看到有几个面熟,比如祝允明岳父李应祯老先生,文徵明父亲文林文大人,以及昨日才认识王惟道老先生。
其余在方应物眼里都是陌生人,不过他提前看过名单,知道其中除府城之外,还有太仓王家、吴江沈家和叶家、昆山归家、常熟翁家等等十几个家族代表。
确实是场雅集盛会,这才是苏州名流云集大场面,相比之下,望远楼那集会只能算小儿辈胡闹。
方应物是跟在王恕后面进来,王老大人进园子就对众人拱拱手,便坐在处树荫底下主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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