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不稀罕诸葛这个姓氏,点不稀罕“诸葛山庄大小姐”身份,如果可以,她宁可不要踏进诸葛山庄步,宁可不曾与诸葛携相识,宁可在那个炎热夏季,病死在山中那座简陋茅屋。
诸葛山庄最偏僻别院里,诸葛镜君独自坐在架于水上栈道上,人工湖正中处,那座汉白玉砌成“水月轩”,轻纱垂窗,曼妙飞舞,处处透着雅致。
山庄里那些“老人”大都知道,“水月轩”是诸葛携为个女-人专门修筑居所,浮水而建,巧夺天工,费万千心思。
只可惜,这个女-人只在水月轩里住不到半年,便香消玉殒。
此后,诸葛隽断通往水月轩切道路,烧毁停靠湖岸小舟,任凭这绝美建筑孤立水中,在时间流动下,褪去芳华,归于死寂。
诸葛隽微微抬头,手指掂起书角,轮廓鲜明脸孔因为角度转换,完全被烛光点亮。他今年已三十有七,可时间似乎对他宠爱有加,不曾染指他外貌分毫,除几缕附着两鬓银丝,他模样与她当年初见他时毫无差别,依然沉稳练达,依然风华正茂。
“你当然是。”诸葛携语气平静得像跟闲杂人讨论天气样。
诸葛镜君脸色变,直强作冷硬眼神被某种力量撼动,连呼吸都暂停刹那。
幽幽擅香索绕室,静谧之气掩盖住两股微妙碰撞情绪。
“你听清楚,”诸葛镜君双手握拳,用力撑在书桌上,身-躯前倾,以挑衅之姿宣告,“幸福,与你无关!”说罢,摔门而去。
迎亲忙碌开来,张灯结彩。数十年不见热闹。
下个月,二月初二,龙任宇归京之日,便是成亲之时。
所有人皆以为这是天作之合、郎才女貌,连皇帝都沾沾自喜,认定自己促成桩千古美事。
对,每个人都这想,除诸葛镜君。
诸葛山庄依山傍水,亭台楼阁气势浑然,不输皇家。今夜月圆,满天银辉融化切棱角,连大门口那对青铜狮子都比平日温柔,满苑红梅正当盛放,幽香沁脾。山庄里侍女穿梭、仆役繁忙,来宣婚指刘公公乃皇上心腹红人,自然贵不可言,当好好招待。
水月轩,是诸葛山庄禁忌之地。
诸葛镜君用力擦去快要溢出
《史记》掉在地上,啪声响。
诸葛隽双眉纠锁,手揪住心口,手死死抠住桌沿,紧咬牙根,痛楚之色与方才淡定判若两人。
股力量似要从他心口奔涌而出,却被他拼命遏止。
豆大冷汗从额头滴下,许久,诸葛携才略略松开眉头,涨红双眼渐渐浮出层阴晦灰翳,虽是小小片,却有吞没切欲望。
【二】
到处都是花好月圆好景致,好气氛,好盼头。
“婚指不是皇上下,是你下,对?”
诸葛山庄最大书房里,烛光在诸葛镜君冰凉瞳孔里跳跃,她狠狠凝望那坐在书桌前举卷阅读男人。
“那是你幸福。”诸葛隽目不斜视,手里那卷《史记》似是他整个世界。虽然从刚才到现在,很长段时间,他页都没翻动。
“你无权决定将来,”诸葛镜君走到桌前,要看清这个男人脸,也希望这个男人看清她脸,“你给个姓氏,但那不代表是你专属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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