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兄妹之中,三月最讨厌修炼,最懒最放肆,但义父偏偏最喜欢她,有时候心情好,还会带上她,去城里最贵酒馆大快朵颐番,偶尔还准许她独自付出临近城镇游玩。这样待遇,木生跟烟夏都不曾有过。家规是,除每年除夕可以去集市上逛逛之外,平日里兄妹三人活动范围,只在宅子以及后山。还有,那口枯井石板也是不准挪动。切,想挪也挪不动啊,那石板像长在上头似。三月偷偷试过。
近二十年,木生跟烟夏都没犯过规。外头世界,木生是没兴趣,烟夏是有兴趣却没胆量,唯有兴趣也有胆量三月,就成受罚最多那个,不管她偷跑到哪里,义父都能轻易把她
睁开眼睛,暗蓝色眸子里闪过层浅浅红光。三月手指触到蝴蝶前瞬间,道火焰信凭空扫过,将这微不足道小东西化成捧沙尘,散在稀稀落落阳光里。
“你!”三月缩手,怒目而视,“太过分!”
“玩物丧志。”他目不斜视。三月气得背过身去。
“验选之期近在眉睫,你若再不努力修行,此生便荒废。”木生又闭上眼,宽大秀逸青色丝袍,永远像是刚用最干净水洗过,不但干净,还透着浅浅雾气,若有若无地缭绕着他,从树丫间穿过光线,屏息静气地停在他精雕细琢,瓷器般细白矜贵脸上,依依不舍地流动。所谓天界里,高高在上神,大抵也就是这般模样吧?或许还不如木生?
还有那个人,他跟木生很像,不不,还要更出色些。只要想到那个人,她心里就像蹿进只小兔,怦怦乱跳。三月刷下飞到树上,抓几只野果子,报复地砸到木生头上。
“就不修行!”她倔强地仰着脸,指着天上,“你告诉,什叫神仙?当他们,又有什好?”
“不当神仙,们还能干什呢?”野果浆汁沾到木生额头,他也不擦,仿若尊有呼吸石像。
“不干什呀,就这样活着。跟义父起去城里喝酒吃肉,跟烟夏唱歌弹琴。”三月无所谓地朝远处张望,家位置,已经冒出炊烟,不知烟夏今天又准备什美味晚餐。有个善于烹饪妹妹,真是幸福。怪癖义父,爱打坐哥哥,游手好闲她,加上贤惠烟夏妹妹,这是个家。
家四口,在这个名为丹徒地方,住快二十年。竹叶巷第二棵树下旧宅子,不宽不窄,坐北朝南,有个天井,天井里头有口废弃水井,盖着厚厚石板。出太阳时候还好,到下雨,就得拿四五个盆子各自接住。义父那老东西明明有钱,宁可拿去卖酒吃肉,甚至送给翠香楼姑娘,也舍不得把自己窝修葺修葺。还大言不惭地跟他们说,这就是修行!住得太舒服,你们就容易变懒。
每当义父醉醺醺地说这些话时,木生通常都在后山打坐,他从来不关心除修行之外事;而乖巧温驯烟夏,历来对义父唯命是从,她总是边乐呵呵地做家务,边听义父胡言乱语,把大家吃喝都照顾周全之后,便也去山中修炼,勤勤恳恳,循规蹈矩;只有三月,会指着义父鼻子骂他死老东西,乱花钱,没良心。每次被骂之后,义父反而很高兴样子,拍着手说,好姑娘!骂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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