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想去,李佑认定这是上辈子残余思想作怪。毕竟那是个不管三天、三年、三十年,只要提句性格不合就能轻率离婚年代,首先讲是个性,而不是礼法和责任。
这自然与本时代家国天下传统观念格格不入,结完婚不管老婆啥样般都得忍,说起来大明似乎是史上离婚率最低朝代之。
“真想流言消止,你只需大张旗鼓将刘家娘子接到府城,谣言不攻自破,但你为何不做?以你聪明想不到?为父知你如今得志,有本事去换门更好亲事,但依然告诉你,不能休妻另娶。”
“儿子并没有这个打算。”
“富贵易妻是对是错且不论,但有点想法这个事情本身就是很危险,想都不该想,哪怕你此刻信誓旦旦说自己并无打算。只能说你是忘乎所以,骄狂自大,蒙蔽本心!”
李佑埋怨道:“这个知县当真不晓事,也不怕累到父亲。”
李父语中带刺说:“还不是沾好儿子光,知道为父在府城有人照顾,办事方便。况且不到府城,怎知道儿风流本事。”
这……看来是父亲听到最近流言,他从哪知道?难道短短几日就传回虚江县?“那只是谣言蜚语而已。”
“不定罢。”李父意味深长道。
李佑解释说:“据猜测,是皇商钱家找儿子结亲,未得逞便胡乱散布流言中伤,儿子阻拦不住。”
将刑房之事委托给他,又特意请他负责向府衙解送税银。
虚江县年额定银税(粮税另算)十二万两。之外加征二万四千两火耗,其中按行业规矩要上交半到府库。
现在有李佑这大脸面在府署坐镇,又管着银库,如果他父亲自来交税,分银子火耗也不交,府衙又能怎?等于虚江县每年省下万多两银子啊。
这个新知县心思倒是挺活泛……李佑想道,直指要害地问道:“他给分你多少?”
“成。”
父亲这真是往严重里说,又不敢顶嘴
“这都是你托辞!你心里未必没有杂念,未必不是存个观望念头。”
李佑立刻辩解道:“并非如此,儿子不可能与那赵家……”
“赵家不可能或许还有别家,哪个不比刘娘子强?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把戏!亦或说你也在试探风头看看各方反应!这都是你杂念,即便不是故意也是不是完全无意!知子莫若父,你瞒得住别人瞒不住!”李父高声道。
换成别人这般胡说,李佑早就发作,他是这样没品人。
但为何仍感到有点不那理直气壮无地自容?难道心里真如父亲所说存放纵观望、试探风向意识?
每年千多两……李佑点头道:“尚可。”
虚江县税少当然是好事,李佑作为虚江人也没道理拦着家乡福利。但要维持府库总收入,还得在别县多收些火耗来弥补。
李佑又安排起住宿,“今夜请父亲在后衙歇息晚。”
李父摇头道:“不必,为父另有住处。此次前来还有桩公务,本月是苏州府院试,派差轮到虚江县,县尊又遣为父看管民夫应役,这几日要打扫贡院,睡到那里去。”
依照规矩,府里每次考试花销差役由各县轮流负担,比如打扫号房、巡逻杂役、购买书籍纸烛等等。本次便轮到虚江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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