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虚江县新知县上任时路过府城,晓得李佑在府衙影响力。得知自家县衙里这个李姓老吏是李推官父亲,便
却说李佑正在推官厅堂上审案子、甩签子、打板子,忽见银库彭小吏满头大汗跑上来,到跟前小声道:“有位老先生来交税银,自称是大人父亲……”
李推官听,案子也不审,和彭小吏急匆匆往府库去。远远地便看见府库门前那熟悉身影,几个小吏衙役围着点头哈腰。不是父亲又是谁?
“不知父亲驾到,儿子罪过!”李佑疾步上前拜见道。
李父不说话,盯着彭小吏冷哼声。
李佑见状,心里猜个八九不离十,下面这些胥吏做派,他还能不清楚?不禁苦笑,您老人家这大年纪,怎起童心玩起扮猪吃老虎啊。
按当今苏州府惯例,县里收税银加征二成火耗,然后与府衙对半分,所以说二万税银实际应该解到二万二千两。当然,火耗多点少点也不是那固定。
彭先生想道,陌生而不知底细好处能好拿,起码得有个熟人做中罢?便出言呵斥:“看你大把年纪还真不晓事,啰唆什,速速退下!”
那老吏被折辱得青筋,bao起,指着彭先生道:“好,好,好得很。”
此时有两个库丁听见动静,出来便大喝声,上前围住。
“谁敢动!”老吏退步道。
四月春日阳光明媚,苏州府府库小吏彭恕将竹椅搬至户外,懒洋洋地靠在上面打盹。此时府库吏书(小吏头目)不在,应当无事。
但没多久,便被人唤醒。彭先生睁开眼,见身前有个青衫老者,听他道:“这位先生请,敝县差遣老朽来解送税银。”
原来是交夏税,倒是今年第个来,但彭恕看对方十分眼生。
县里胥吏和府衙负责对应公务胥吏,往往都是多少年老熟人,这样才方便上下串通。而眼前这位,彭先生确定自己没见过,八成是个新人,不过这老新人,倒是很少见。
既然是新人,那就需要立立规矩。彭先生伸个懒腰,也不去拿账册登记,直接问道:“贵县这次解多少正税?”
彭小吏扑通声,跪在地上,连连叩首。
念及这人平时也算得力,李佑便骂道:“先滚下去!回头再与你细算!”
下面税银入库事情,自然不用李父亲力亲为。
李佑将父亲请到推官厅里上座,赔笑问道:“父亲怎亲自辛苦趟。”
“看你在府衙好大威风,难怪县尊指名叫为父来上解税银。”李父答道。
你以为这是县衙?彭先生指使库丁道:“拿下撵出去!”
却听老吏也石破天惊地大喝声:“儿是李佑!”
李佑?李推官?彭先生和库丁们当即大惊失色,面面相觑。
是真是假?按说不该有人会胆大包天到在府衙里冒充李推官父亲罢?听说李推官自身就是世代公门出身……
彭先生清醒过来,连忙吩咐道:“尔等看顾好老先生,去寻李推官!”
“二万两。”
“实到多少?”
“二万两。”
果然是不懂规矩。彭先生冷笑声,“这怎够火耗折损,难道要府衙赔进去,退回去罢!待到足额再来!”
“还请上差不辞辛苦检点入库,今晚老朽另行摆酒酬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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