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李大人是扬州府通判署理江都县,陈大人是按察佥事分巡苏松道,两者完全互不统属,品级也相差不远。还用官场礼节见面,几乎就是平等相待,分庭抗礼。
如果放在以前,这样也无所谓,以后是不是路人都不知道,没必要计较过去和眼前这点礼仪差距。但此时陈巡道摆明将要给李佑取字,以后就居于师长身份,李大人好意思用平礼相见?所以说礼轻不恰当。
但礼重也有点不合适。若此时陈巡道已经给李佑取字,那也算明确关系,可以看成认座师,不论官位如何,李佑态度上谦卑些都没有问题。但现在只是双方暗中意向阶段,还没有完成实质性操作,也没有被士林所认可。
可以想象,以如今李大人声望,还是很引人注目,这个时候突然对陈巡道卑躬屈膝就显得谄媚无骨气。好像为巴结陈巡道求字而故意摇尾乞怜似,传出去很有损官声。
“如此苦恼事情,还是请陈大人身边黄师爷去苦恼罢,这取字主意说不定就是他出。”李佑抱着这个不负责任心思在船上睡着。
李大人回到虚江县消息传开后,两日来,福新巷里车如流水马如龙,访客络绎不绝,甚至于有从邻县慕名而来。
原本想过几天悠闲日子李佑频频被扰,只好在家中不停地接见宾客,但所有要外出应酬都拒掉。另行安排家中人收拾行李,准备上任去。
十日这天,李佑又送走几位卢家士子,很有文人范地仰天长叹道,宦海泛舟,俗务缠身,烦不胜烦,何日才可得静字!
结果又招来父亲顿训斥,“装腔作势,这话是什道理?在俗世中打滚就不要想免俗!客满高堂,乃家门兴旺之相也!等到门前冷落鞍马稀时,你只怕欲求今日而不得!”
李大人苦恼地无言败退,父亲见识太低端,他不懂士大夫阶层这种拿腔捏调品味。
次日,抵达苏州府府城。李佑便服来到按察分司衙门,投帖子进去要找黄先生。
不多时便见黄师爷从内里急步迎出来,远远地边走边拱手,语调上飘道:“这不是当世名臣李大人!许久不见,蓬荜生辉,有失远迎,失敬失敬,快请快请!”
如果是别人如此褒扬,李大人也就矜持地生受,但从知根知底黄师爷嘴里吐出来,定是调侃罢。
当夜李佑带着两个长随上船,连夜赶去府城。陈巡道那里必须要去,赵家也得拜访走动,当铺产业以及李媚姐那里更该去巡视,有时间还可以去看望下王知府。
其实对于去见陈巡道,别还好,就是这个礼节问题让李大人感到很纠结。这年头礼数可是很重要,有点偏差就是大问题。此次去见陈巡道,礼轻礼重都不恰当。
前头也说过,用大明人际关系学理论解释陈巡道与李大人之间现象,应当是视为座师和门生。但那毕竟是种停留在理论层面比拟,如何操作尚待细化。
原来有着上官和下属这层关系为门面,在陈巡道面前李佑直以属下自居,用官场礼节应对,态度谦卑点也算合适。
只有那次李佑接任府推官,而陈大人没有升为分巡道还是知县短暂时间里,礼节上差点出现过错位。当时陈大人肯定还没想着李佑能发展到今天这个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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