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数十手持火铳兵卒在盐运司大门对面排成两列,或站立或单膝跪地,冷冰冰铳嘴正对着这边。立在门厅下几位门官大爷当即感到头晕目眩,好像那些铳嘴正对着自己脑门似。
又见两个杂兵搬出张帅椅,从人群中施施然出来位年轻青袍*员,在帅椅上坐稳后便将手挥,口中说几句什。
大门对面武官得令后,便呼喝着指挥火器手射击。盐运司门官大爷们登时魂飞魄散,他们可都是血肉之躯啊!也顾不得哭天喊地,个个矫健地连滚带爬从小门中蹿进衙署里,口气跑到前院另端才微微放心。
随即听到外面响起密集仿佛炮仗声音,这下连盐运司里各房吏员都惊动,纷纷走出来探头探脑。有几个来到前院书吏看见门子全都不坚守岗位,脸色煞白地立在屋檐下打颤,奇怪地问道:“这是怎?”
有个门子清醒过来,边发力向后衙运使署狂奔,边狂呼乱叫道:“大事不好!地方上李大人来攻打盐运司!”
这年头地方上衙署规制有个特点,往往与四边隔开,独自成片,并不与民居相邻混杂。衙门周围建有高墙,办公官署、官吏住宅皆在衙门里,只是有外衙内衙区别,所以才对*员公子们有“衙内”叫法。
扬州城北柳巷便有座这样衙署,不过这个衙门占地极广,几乎整个扬州新城西北角都是它地方。
把新旧城合起来看,这座衙署位于扬州城中央偏北位置,在北城拱辰门之内,也在小秦淮河之侧,向北出拱辰门就是瘦西湖,十足十繁华地带。
这座衙署内设各房远超普通府县规制。般府州县衙门里只有承发、吏、户、礼、兵、刑、工七房,亦或多设马房、粮房等,但最多不超过十房,而北柳巷这个衙门里则设有十八房。
这座衙署大门亦不同于别家坐北朝南,乃是坐西朝东。大门悬山结构,顶盖筒瓦,高两丈余,阔三间,门外有石狮对,以及外延八字墙。
在府州县衙门中,权力十分集中,几乎完全专断于正印官之手,佐贰官和属官般只有唯唯诺诺份,正堂大老爷决策完全不用与佐贰官商议。但在盐运司
这座衙署就是两淮都转盐运使司,在扬州城里简称盐运司或者运司。这是统管天下半数食盐产销衙门,触角遍及南京、南直隶江北、湖广、江右衙门,每年向国库上缴盐课三百万两现银衙门,被天下最富有批人当作衣食父母衙门,更是公认扬州城第衙署。
八月已经没那热,但午后阳光依然不那舒服,盐运司大门门厅下几个门子正坐在阴影里条凳上闲谈。此时没有什人来办事,老爷们也不曾有过什吩咐,故而他们此刻既闲适又自在。这些门子,便是俗称门官大爷是也。
突然沉重而庞杂脚步声传入运司衙门悠闲门子耳朵里,他们十分诧异,顺着声音向巷口望去,结果更加诧异。
身穿红战袄士兵源源不断地成群结队涌入巷子……几个门子张大嘴,不知所措,这是闹兵变吗?
正当门子呆住时,数量约摸数百士卒在各色武官呼喝指挥下,沿着巷子地势列队,将盐运司大门外道路堵得水泄不通,只留出二三十步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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