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自己也要接旨,罗知府不住地长吁短叹,默默地令家人收拾行李,准备回老家去。
其实朝廷天使到来,这并不令众人奇怪,就凭李佑那功勋,朝廷绝对要派遣专门钦差前来封赏表彰,不可能纸诏书便打发事。
但是让罗知府也去接旨,就比较值得深思。上个月罗知府与盐、漕衙门同时上疏弹劾李佑,闹得满城风雨。现在钦差将要到达封赏李佑,那罗知府就是陪衬,八成朝廷要处置罗知府以抚慰功臣。
不过联手弹劾李佑是盐、漕、府三大衙署,为什只有罗知府遭殃?这也很好解释。
盐政与漕运属于朝廷直属外派衙门,与地方上直接干系不大。若与地方起冲突,冷处理就好,大不老死不相往来各管各而已。
十月初九,骑快马冲进流言密布扬州城,直到县衙门前才勒住马头。马上骑士对着门禁喝道:“乃钦差先行官!速速领去见贵县老爷!”
听到钦差二字,县衙门口看热闹闲人登时议论起来。近日城中流言四起,什说法都有,如今钦差驾到,自然就锤定音。李大人究竟命运如何,终于到决断时候。
那先行官见李佑,行礼后将牌票递上,禀报道:“钦差朱大人已到高邮盂城驿,据此有两日路程。约摸明日到邵伯驿,后日抵达扬州城。”
李佑查看牌票,果然是前来宣布朝廷对自己封赏。钦差不是别人,正是老交情礼部员外郎朱放鹤先生。
盼星星盼月亮盼到如今,可算来,李佑心情大悦,胜利果实不到手里总是不安心。
但府衙与县衙关系就不同,正经直接上下级,事事都连在起。用不恰当比喻,是打断骨头连着筋。
若知县足够强势,府县之间有不可调和矛盾,那想冷处理都不能,怎也掰扯不开。江北官场中人谁都明白,现在扬州府就是如此局面。李佑暂时不好处罚,从小道消息看,也不会离开扬州,那朝廷大概要通过打罗知府板子来解决矛盾。
闲话不提,时间晃就到十日。
这天从清早起,李大人便率领县衙所有官吏,来到东门外码头上等候钦差。等县衙官吏和本地士绅列好队形时,那被钦差点名来接旨罗知府也意气消沉地出现,连带着府衙众人同样无精打采,仿佛在县衙同行面前抬不起头。
李佑并没有上前去见礼,只是遥遥地对罗府尊拱拱手。总算要将这个碍事上司赶走,虽然他已经被自己压制没有什伤害力,但天天有这只苍蝇晃来晃
朱副郎真是个绝佳人选,没有人比他更合适。要知道,李大人救是朱家祖陵,而朱放鹤具有文官和远房宗室双重身份,以他为钦差,既可以代表朝廷封赏,又有代表天家致谢意思。
“天使驾到,本县官吏士绅俱会出迎。”李佑笑容满面地表态道。
先行官又要求道:“不止贵县,扬州知府也要接旨,烦请告知让府尊起出迎。”
朱放鹤先生带不止道旨意,还有罗知府份?李大人对此有小小讶异,但很快就明白,这既在预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便挥挥手打发衙役立刻去府衙通知迎接钦差事情。
钦差即将到达扬州消息,在满城各衙署各官吏心中掀起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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