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打算躲段时间,没想到归德千岁这就来叫他去见面。李大人考虑再三后,便随着使者横跨御街,来到东安门外十王府长公主宅第。
只见得见归德千岁正端坐于堂上,十指相扣,眉头微蹙,丹唇紧抿,玉面略显阴沉,似乎已有等待得不耐烦之意。
今次没有摆出屏风阻隔避嫌做样子……李佑拱拱手为礼道:“见过殿下。”
长公主此刻心情矛盾得很,既很欣赏李佑力争上游进取心,又更痛恨他发起疯来完全不把她苦心和告诫放在心上,最愤怒是李佑似乎完全不珍惜她心意。
挥退左右宫女,与情夫独自面对面,她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所思所想渐渐凝聚成个词,忍不住从嘴里吐出来:“贱人!”
狂喷首辅,还不惜再次得罪太后,这才捞到个检校右佥都御史,显然是值得。
虽然品级不变,好似平迁。但从清流浊流角度看,是直接从倒数第二正堂亲民官跨越方面官、寺监官、部曹官三个层次,跃为第二等级清流官。
这就是令他激动亢奋并疯狂追求意义所在。第,镀到金,具备清流资历,前景更加广阔。第二,以后再迁转,除词林官之外任何官职,对他而言都等于是降流,降流就要用升品级来补偿。
却说李大人反反复复品味这个官衔,暗爽够,才又想起差遣。提督五城兵马指挥司,好像是个很麻烦差事……
李佑曾经打听过这方面情况,将自己新官职能默默地与上辈子比较下,结果很无语。
李大人当即愕然……久久无语,第次从千岁殿下口中听到这等近乎粗口骂人。他回过神来,咳嗽几下道:“请殿下注重体面!”
登时引爆长公主火气,嗓音高到有些尖锐,连连叱道:“放着四品少府少卿不做,放着三品勋官不顾,天下有谁比你更贱!本公主就奇怪,你根本不是读书人,却为何定要走读书人才走路!士人清流之梦就如此吸引人!”
李佑与归德千岁也算非常熟悉,听到她以本公主自称,就知道她动真火。
长公主话仍旧在持续:“你们文官是铁打营盘流水兵,哪个能稳坐朝堂百十年?到底谁能富贵与国同休你不懂!”
李佑小心翼翼地表达出自己微弱理想,
检校右佥都御使、提督五城兵马指挥司可以视为中央纪检委常务委员会委员、督导组组长,兼京师法院院长、京师警察局局长、京师消防局局长、京师城管局局长、京师工商局局长、京师物价局局长、京师城市建设委员会副主任。
在大明,这只是个五品清流官。而大兴和宛平两个京县县衙,好像仅有差事就是管理户口和应付无数差役。
得意中李佑困乏中昏昏沉沉打个盹,再觉醒来,心里想到,今夜应当去陈靠山府上去拜访。是表表忠心,二是探询下他想法,免得以后不明不白地发生什冲突。
忽然有下人在门外禀报道:“归德长公主遣人来传话,急召老爷立刻去十王府。”
对此李佑感到有些头大。今天不但再次狠狠顶撞太后,辜负长公主尽力转圜之情,又举击碎宫廷扶持勋戚意图,他真不知道该怎去见千岁殿下。这倒不是惧怕,实在是不想和她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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