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千户应声后匆匆离去,相思心如死灰,眼泪洇湿青砖石,还伏在地上不能起身。他看她眼,走过屏风后又止步,道:“刚才事,必须烂在心里。”
她只是流泪,答不出声音。他略停停,随即推开水榭门扉,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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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涵秋厅内那群人听说他要走,急急忙忙赶到前院送行,他淡淡道:“多谢诸位款待,只是那边还有许多事务,恕不能逗留太久。”
盛文恺上前作揖道:“今日有幸认识大人,改日下官定再登门拜访。”
他那沉寂目光落在她身上,很快又移开。
“没骗您!”她唯恐被嫌弃,拽住他那曳撒下摆,低声急切,“在秦淮时候年纪还小,姐姐用自己护住多年,才让保住清白……大人若不嫌弃,奴婢定好好侍奉您……”
可他还是冷漠地低眸:“松手。”
相思呆滞地看着他,他用力,竟将曳撒自她手中抽回,不留丝余地。
她如被冰水浇淋,从他动作中读出厌恶,精心妆扮并不能博得这身在高位者丝毫青睐,是她想得太简单?还是在他眼中,教坊司女子们都只不过是酒宴间玩物,就连沾碰下都会脏手?
斜伸桃枝轻轻重重地撞在窗棂间,晃出变幻阴影。
那人背对着她,没有丝回应,片刻后才侧过脸。
锦绣斑斓彩凤屏风前,是他不含情感无瑕姿容。幽黑深寒眼睛望过来,似冰刃层层剖开她精心描画妆容。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他眼里没有任何情绪,却让人如坠无尽深渊,慌乱不知所措。
过许久,他才冷冷望着她:“你身子,很值钱?”
他略笑笑,不置可否,向众人拱手作别。
出大门后雨势已小,他坐进早在等候轿子,这行便往皇城西面小时雍坊而去。跟随在旁边姚康问道:“督公,邹侍郎是特意为新调入左军都督府那人做引荐?这姓盛有什来头,能让吏部侍郎出面?”
他在轿中哂:“邹缙和他无亲无故,也不知收人家多少好处才摆上这桌。盛文恺前几年直在辽海卫,忽能调入京城想必是以钱铺路,或是攀上权贵……
“出去。”他背过身子,只抛出这两个字。
“大人!……”
“滚。”
耻辱泪水滴滴滑落下来,先前强撑力气瞬间消散。相思不想在他面前再丢脸,可最终还是忍不住伏在他身畔,哭得不能自已。
外面姚千户敲着门扉,小心翼翼地询问是否出什事情。他站在原地,沉声道:“没事,雨声小些,叫人准备回去。”
相思咬着唇,感觉他是在鄙夷自己身份,区区教坊司官妓要用身子作为答谢筹码,也许在他眼里根本不屑顾。
她尽力使自己从容平静,跪行到他面前,慢慢地脱下上身衣衫。
轻软衣物委落于地,她只穿着杏白缀红穗抹胸,衬出肌肤如玉。尽管还是夏末,裸露在外肩臂却感到阵阵发寒。
相思又深吸口气,扬起脸定定地看着他:“大人,还是完璧。”
幽暗室内陷入寂静,两人呼吸几乎可闻。她离他那近,青丝斜落肩头,盈盈秀目似清水洗濯,有深藏难掩哀伤,又有令人心悸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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