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她,眼神冷峻而寡情,正如初遇那样,像冰刃刀刀要将人心剖个干净,好看清楚里面到底是红还是黑。过片刻,他才发话道:“回去。”
相思负着气,没再言语声,转身就往院子走,可身后忽然又传来江怀越声音:“停下。”她止步,却并未回头,只是站在大雨中。
脚步声很快靠近,到她背后。随后,湿冷纸伞被抛至她身侧。
相思愕然,回望时,却只看到他快步离去背影。
江怀越冒着大雨赶到偏厅时,火势已经灭,杨明顺正带着众人在清扫整理。见他浑身淋湿样子,他就赶紧张罗着叫人去取衣衫,江怀越沉着脸环视四周,又抬头望望发黑梁柱,才回到近旁房间换下湿衣。
白茫茫雨帘间,身煞红蟒袍江怀越正快步而来,杨明顺撑起竹骨纸伞路紧随,飒飒沓沓水珠四飞。
相思顾不上别,径直奔上前去,迎着他就问:“督公,是不是姐姐所在地方着火?”
他很不耐烦地皱眉:“关你什事?”
相思惊诧:“姐姐住处要是着火,怎还会不关……”她还未说罢,杨明顺已抢着道:“别急,中间还隔着个院落呢!”
“你还好意思再说话?!”江怀越骂他仿佛还不解气,又踹他脚,“还不赶紧滚去收拾残局?下次还敢这样,小心你脑袋!”
才整顿好,杨明顺就毕恭毕敬地敲门进来:“督公,小不是把伞留给您吗?怎还身湿透?”
他将擦手帕子扔到盆里,冷冷道:“放火烧厅,谁想出来主意?”
“这……”杨明顺犹豫不决,可看江怀越那阴沉眼神,只好痛心疾首地回答:“是小急昏头,才和姚千户商议着想法子把那个老顽固给撵走……”
“所以你们就在自己地盘上放火?”江怀越强忍愠怒回头,“你跟在身边好几年,
杨明顺可怜兮兮地撑着伞:“小要是走,您不是要淋雨吗?督公身体重要……”讨好话才说半,江怀越冷厉目光已又刺来,吓得他缩回话尾,将纸伞往江怀越手里塞,自己抱着头溜烟冲向小径那端。
相思直站在旁边,没弄明白他们说意思,浑身已被大雨浇得湿透。雨水顺着她乌黑发滴滴答答滑落,她几乎要睁不开眼,却被他劈头盖脸训斥:“好大胆子,竟敢逃出来!给你丝信任,院子没上锁,你就以为这是自由惯淡粉楼?”
她被大雨淋得发昏,心里烦闷得很,不由用力抹去濡湿在脸颊上发缕:“在哪儿都不自由,有锁没锁都样,跑到天涯海角,都是个带着枷锁提线木偶。只是因为心心念念牵挂着姐姐安危,才跑出来,督公您就丁点儿也不能体谅这骨血亲情?”
这番气话说出口,后悔之意就冲上来,她甚至都抿紧唇等着挨训或挨揍。雷声隆隆不绝,苍白闪电劈亮天地,满目草树凌乱,他紧握着纸伞站在那里,忽然冷哼声:“居然还敢与顶嘴?看来真是越发不像话!你以为自己刚才在堂上表现机灵,就能为所欲为?”
“……可没那想,督公您这是妄自揣度,把自己想法安在身上。”相思心里别扭,任凭雨水划过脸颊,声音也因为受凉而微微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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