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走后,严妈妈笑着来找相思,因问及此人身份,相思仔细回想,并没有什印象,只好敷衍过去。
又过数日,黄姓客人再度来访,还带着两名朋友。这次他们点佳肴美酒更为值钱,相思在旁作陪,也只是简单
画粉轻绵,隐隐蕴藉缠绵娇娆馨香,却不浓郁,只觉如梦似幻,氤氲沉浮。像是翠叶细细藤蔓,攀援于雍容盛绽国色牡丹间,瞬清瘦,瞬娇艳。
肌肤上似乎还存留着记忆。
他指尖匀开画粉,专注而仔细,那个时候若是抬眸去看,想必他是减灭平素倨傲冷峻,因为那轻抹画粉动作,实在太过温柔。
——可他是成长于后宫人,如此娴熟举动,只怕是从小演练而成。剖开这层柔和认真,内里必定还是坚冷寡情心。更何况后宫女子数不胜数,他身在其间,难道不会以各种手段玲珑相处?
越想越乱,心绪不觉沉寂下去。她用力卸下耳坠钗环,随后落寞起身,离开镜前。
后,有没有再去找过你?”
馥君红红脸,眼波柔软起来,轻声道:“为什忽然问这个?”
相思看她这神情,心里便大致明白,大着胆子又问:“他这些年来,可曾婚配?”
“他说……还是单身人。”馥君声音更低,眼睫垂落,遮不住满含羞赧与惆怅。相思闻言,亦有意外且怅惘之意,盛文恺与姐姐曾有婚约,却因十年前那场变故而中止,如今在京城重遇,已然物是人非。
“姐姐……”她有很多话想说,但又生怕说错什,使得馥君伤怀。馥君兀自出会儿神,忽又抬起眼看着她,淡淡笑笑:“知道,他虽然尚未成家,可已是乐妓,哪里有资格再续前缘?你放心,他来找过几次,并未忘记自己身份,只是坐着谈些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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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为这天傍晚,送她回来随从着实摆谱缘故,相思次日也没挨严妈妈训斥,平平静静地度过两日之后,淡粉楼前便来华贵车马。
来者年约三旬,长相英俊,身材挺拔,任凭严妈妈竭力引荐众佳丽,说是在某次宴会上见过相思,心只想再见她。
严妈妈只得将她叫下楼来,相思见此人也觉面生,不由请教其如何称呼。那人只说姓黄,也不要她陪着喝酒,只独自点大桌珍馐美味,让相思坐在旁演奏淮扬乐曲。相思纳罕,专心致志演奏同时,悄悄观察客人,见他虽然抬指叩打节拍,俨然陶醉其间样子,可那节拍都忽快忽慢,完全跟不上节奏。
数曲结束,黄姓客人起身离去,临走时在严妈妈面前大肆褒奖,又赏赐相思许多银两。
她始终微笑着,神情宁静,可那语声却微微沙哑,似是竭力压抑着内心悲伤。
相思心绪也低落下去,朝家变改天换地,即便盛文恺真还对姐姐存有好感,可如今她已不是良籍,又怎可能嫁与朝廷*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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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坊之中规矩甚严,馥君难得出来也没敢多留,坐会儿之后就匆匆而去,房间内只剩相思人。她在妆镜台前静静坐着,看镜中自己。西厂下属果然藏龙卧虎,中午时候还血肿斑斑前额,如今已经几乎与寻常无异,就连姐姐都没有察觉。
这样想着,忍不住轻轻抚过那被画粉遮掩伤痕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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