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越敲敲座椅,清清嗓子:“这些事情你无需考虑,既然甄氏也曾与净心庵女尼打过交道,那你明日就去庵堂转,也好打听些消息。”
相思听罢,幽幽叹口气。江怀越扬起眉梢:“做什叹气?不愿意?”
“累。”她怕引来责备,忙解释道,“不喜欢上香求佛,跪来跪去,头都晕。”
江怀越觉得她倒有些与众不同,宫里上至太后、嫔妃,下至女官宫女,绝大多数都信佛信道,稍有不顺便焚香祈祷,期望上苍神灵保佑。以前他单知道荣贵妃娘娘不信这些,她是个行素性子,天要下雨偏往外走,万岁不悦偏去逗弄主,哪里会在意什神明规矩。如今见相思这样诉苦,不由问句:“你不信这些?”
她想想,垂着眼帘慢慢道:“祖母和娘以前也在家里供奉观音像,可是又有什用?抄家时候……都被砸碎。”
侯氏去净心庵,总也要再给些钱吧……”
“钱袋刚才不是交给你吗?”他绷着脸,朝那儿示意,“先留在你身边,但别露财,你这身打扮也不是有钱人家媳妇!”
相思把他钱袋收进袖中,内心浮起丝丝喜悦之意,嘴唇不由抿抿。即便是如此微妙神情变化,也被江怀越尽看在眼里,他不由得鄙夷道:“淡粉楼当真苛刻得紧,把你穷得见到钱袋就高兴!”
原本那点愉悦被他这般泼冷水,相思忍不住斜着眼睛看过去,可是心里微小欢乐是连自己都无法正视隐秘,又怎能说出口来。
江怀越依旧坐得端正,看着她道:“已派人去查过,余四全说那个与他打架薛祐,自那天以后就没出现,也不知去哪里。”
话很简单,相思也并未泪光盈盈,只是那样神情寂寂,甚至带着些麻木。
可是江怀越听,心里却有些沉坠。作为西厂提督,他当然知道抄家这两个字,对于官宦子弟来说有多残酷。道杏黄圣旨,句冰冷话语,唤出成群恶虎扑去,撕碎原本宁静闲适画卷。声声哭喊,处处奔逃,换不来半点仁慈,被抄家对抄家爪牙恨之入骨,骂他们是禽兽,是恶魔,可他们只是用来杀人血刃,谁也不会因为时心软而断送自己前程。
“督公,您信这些吗?”相思忽而抬起头,看着他问。
他微微怔,似是没有预料她会问这个问题,过片刻才道:“也不信。”
“为什呢?”她想
“都那多天过去,这人忽然消失,就没人报官?”
“这薛祐也是个地痞无赖,孤身人并无家业,平日不是住在赌场就是外出晃荡寻衅。即便数天不见,旁人也至多议论两句,没人会为此事报官。”他顿顿,又道,“还有你刚才提到净心庵,倒也有所耳闻。”
“您听说什?难道也跟甄氏主仆失踪事情有关?”
“也是杨明顺探来消息,他听人讲起除弘法寺烧香灵验之外,这净心庵女尼也颇有神通,好几个少妇去那里几次之后,回来就怀身孕。”
相思眨眨眼,倚靠在侧壁嘀咕:“那看来明日是非去不可?可是庵堂是清静之地,总不可能是那师太把甄氏主仆两个给拐走吧?再说当日甄氏和丫鬟从庵堂借伞之后,不是还有老渔夫看到过她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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