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后,他只喝口茶,然后慢悠悠地反问:“很酸
“看鱼。”相思小心翼翼地道,“看它们自由自在,心里会快乐点。”
他没说什,站在她身旁,与她同默默看着水中鱼儿交错嬉戏,闹出道道碧痕。
两人不言不语站在处观鱼,倒也不会像先前那样无端争执,过片刻,有仆人从垂花门后匆匆而来,到石桌前打开食篮,里面是刚刚烹饪好佳肴。青花瓷浅口盘映衬着碧青油绿小菜,莲子汤中飘着点点馥郁金桂,莹亮软透果子糕缀着丹朱杏脯,望之就令人心旷神怡。
“吃吧。”他随意地指指,相思望着精致菜肴,迟疑着没敢拿筷子。江怀越蹙眉:“不喜欢?”
她其实早就饿,可他就站在身边,尽管并无什不妥之处,然而不知为什,相思总觉得拘束不安。细想来,之前也曾好几次与他同在宴席间,可是周围人多喧哗,不会乱想。而今庭院宁静,亭中只有他们两个,当此境况,相思倒是紧张地不知该如何举筷。
还不敢坐下?”
“只是,觉得有点意外。”相思这才大着胆子坐在他对面。江怀越还是冷淡寡情样子,随意地将杯茶推到她面前:“厨房还在准备午饭,你等吃过再回去。”
她错愕地看着他,忍不住又问:“这到底是什地方?”
江怀越揭开杯盖饮口,看都没看她,淡然道:“西缉事厂落脚点,们需要休息时候,就来此处。”
落脚点?
江怀越耐着性子等片刻,看她犹犹豫豫地用筷子夹果子糕,却又因为打滑险些掉落在身,忍不住坐下来:“难道就怕成这样?这又不是西缉事厂水牢。”
“不是害怕。”她小口咬下块果子糕。入口尚好,才瞬时间只觉酸味直击舌尖,进而蹙得她眉头都锁住,眼泪差点夺眶而出。好不容易把那小口果子糕咽下去,相思连喝好几口莲子汤,口中酸味还萦绕不散。
他却还诧异发问:“怎回事?”
“……酸、酸死!”她泪汪汪地看着江怀越,“您没尝过?还是别吃这个!”
“以前就吃过。”江怀越不以为意地拿起块,在相思惊诧目光下,咬口。她不无同情地看着他,以为平日总是严肃冷峻督公也会被酸脸都变形。然而直到将果子糕慢条斯理地吃完,江怀越始终面色如常,毫无波澜。
相思有些不太相信,她环顾四周,怔然道:“这不应该是座家宅吗……”
他却不以为然,顾自撇着茶末:“若是看就与众不同,怎能作为西厂隐秘落脚处?反正你也不会明白,就不必多问。”
相思又被他无故刺句,小小地努起嘴巴不再吭声,转而去看水中倒影。池中有金赤色鱼儿,优哉游哉,曳着曼妙如纱裙长尾,在荷叶下碧草间追逐嬉戏。倏忽窜,便在水中画过波痕荡漾,缭乱倒映碧空白云。
她又想到南京家园,也有清池锦鲤,假山亭台,小巧而别致。春日里纸鸢飞扬,远远入云天,是孩童时候无邪憧憬。水中倒影幽幽,相思望着望着就出神。忽而心有所感,回头望,才发现江怀越不知何时来到身旁。
“在看什?”他朝水中扫眼,兴味缺失样子,“荷花早已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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