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软手,就在心口。
这瞬,江怀越仿佛失去思考能力,他坐在山石上,身后古枫红艳胜火,清寒雨水簌簌滴落于手背。
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被人这样温暖相待。从整座山寨化为血海,父母姐妹全数惨死以后,没有个人,用这样看似平静,实则哀痛又怜惜语声,对他说过句话,给过次拥抱。
甚至,没有次手与手接触。
卑微时他被人调笑欺侮,得势后他被人敬而远之,他直都觉得自己永远都在漆黑无尽深夜独行,不需要光亮,也不需要慰藉。
“大人。”她抿抿微干嘴唇,声音也有点哑,“您……不冷吗?”
江怀越愣住。
他没有想到在经过那多波折后,相思居然还问出这样话。他以为,她对自己已经满是恶感。
他身上如今只穿着孔雀蓝搭护与素白绸缎贴里袍,在这飒飒秋风中显得很是单薄。相思见他不回答,便将带来斗篷递给他,说道:“您披上吧,这里风很大。”
他还是没有任何回答,只是注视着她手中斗篷。
江怀越紧紧抓住相思手,发力,将她拽上去。
虽然到小丘上,但她时站立不稳,还是扣住他胳膊才没跌倒。心在砰砰砰跳动着,她能感觉到丝尴尬,江怀越却已经重新走回亭台。
相思站在那里没动,他才踏进亭子,忽又背对着她道:“还站着干什?”
相思愣愣,没有立刻上前。江怀越侧过脸,眼神孤寒,随后居然又走到小丘另侧,坐在块山石上。
他微微仰起脸,目光从她脸上掠过,冷冷道:“你去坐那里,不进来。”
可是当她如此安宁地靠近他,用寻常动作来为他披上斗篷,那手指触及心口又悄无声息地拂过之时,他觉得,整颗心都为之颤抖。
斗篷系带已牢,相思掖着青罗长裙,屈膝半跪在他面前。咫尺之间,呼吸几可相闻,她扬起脸,用那双明如点墨眼眸望着江怀越,又次道:“大人……你为什不说话?”
极柔和无害语声拂过他心上,像轻燕飞掠过初春解冻幽深湖面,点出波心涟漪跌宕。
“你……”江怀越艰难地开口,却不安地发现自己就连语声都显得犹豫低微,全然
斗篷是墨黑锦缎,衬着她纤纤素手润白如玉。江怀越心口像是被重物压住似,隔好久才摇摇头,却说不出话来。
相思静静地看着他,此时大人似乎褪去高傲与,bao戾,沉默寒凉,孤寂冷清。
她缓缓弯下腰,将御寒斗篷轻轻披在江怀越肩头。
“您刚才淋雨,衣服都湿,为什还要自己个人走到这样幽暗阴冷地方呢?”
低微话语,就在他耳旁响起。他僵坐在那里,好似灵魂出窍动也不动,相思却还抬起手,轻且柔地为他系着扣带。
他说这句话时候,没有任何情感,声音也是低压。
相思愕然,片刻后明白他含义,心里更是隐隐作痛。
他以为,因为之前自己所做疯狂举动,令得她厌恶鄙视,所以情愿忍着剧痛站在外面,也不肯和他同坐在亭子里。
相思慢慢地向前,不是走向亭台,而是走向他。
秋风掠过金银丝线繁复盘绣青青衣裙,她站在江怀越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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