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求大人,不要这样作贱,也不要作贱自己。”
难言酸涩涌上心头,江怀越只觉呼吸都在发抖,眼前景物渐渐洇染,模糊。
直以来坚硬冷峭铠甲寸寸消融剥落,他在这场负隅顽抗中退无可退、败涂地。
*
萧索秋风挟着雨后寒意穿过林间,湿漉漉叶尖不断滴落雨珠,江怀越还怔然坐着,相思已然抬头道:“大人,去亭子里好不好?”
字字,句句,尽含哀婉,却又如针尖直扎到江怀越心口。
痛。
痛到心颤,却不是冰凉入骨无望,而是久陷黑暗深渊,忽然有人从背后悄然给予温软拥抱。不消说也不需问,那个人同样生长于孤独绝境间,是被冰雪覆盖莲心,可她还是尽着自己最大努力穿透黑暗,绽放花颜。
那朵花静静绽开,从花蕊到花瓣,挥洒点点金芒,希冀着能带来缕光亮。
这缕光,浅淡温暖,从他身后延展铺洒,映照出前路茫茫。
没凌驾在上专断强横。他别过脸,想以此来掩饰心虚,硬是加强气势,道:“不在船上待着,过来做什?”
相思目光却依旧紧随于他,与以前有所不同是,她竟然直截当地盯着他脸,望着他眼,很平静地道:“……来找大人。”
“……找干什?”他还是固执地望着斜前方枯草,唇角带着寒意。
相思扑簌簌垂下长长眼睫,低声道:“担心,害怕。”
江怀越心里又是震,就连呼吸也顿促。“四周又没有危险,有什好怕?”
没等江怀越反应过来,她已经撑着他双膝试图站起。然而本就脚踝扭伤,又在冰凉地上跪坐那久,这起身,竟然险些跌倒。
江怀越迅疾伸手托住她,随后同她起站起来,带着她,慢慢走回到亭台中。相思扶着柱子坐在角,江怀越站在另侧,默默看她会儿,道:“怎扭伤?”
“从船头跳下来。”
他无语至极,硬是缓和语气才道:“……为什要跳,不能慢点?”
“因为大人也是跳船走掉呀。”她竟然还笑得出来,随后又摸摸
“你……为什,要这样?”他终于哑着声音问。
相思还跪坐在他面前,略显意外而又认真地反问:“大人以为,会因为什呢?”
他不敢说,也不想说,不忍说。
相思却释然地笑笑,轻声道:“只是因为,,喜欢大人啊……”
她屏着呼吸抬起手,微微颤抖着,覆上江怀越冰凉脸颊,刚才被她狠狠打巴掌地方。
“可是……大人抛下,独自走掉,是要让个人守着那艘空船吗?”
她懵懂神情让江怀越几乎要坐不住。他简直猜不透她心,莫名错愕又满是恨意地自嘲:“害怕?你怕走掉?不是留在那里,才让你更怕吗?”
相思定定地看着他:“您不知道,害怕是什……”
江怀越望向她,时答不出来。
相思缓缓道:“怕是,您不分青红皂白来羞辱责骂;怕是,您将心不知珍惜践踏碾压;怕是,您明明心里想不是这样,却非要强迫着自己变成这样……更怕是,您对所有人刻薄冷硬,将所有人,都推至很远地方,只留下自己个人……执拗地往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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