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偏过脸,悻悻然道:“干什呀,以为是生病说胡话吗?”
江怀越淡淡道:“没生病就好,反正不管有没有人坐在山上望着皇陵,咱们已经快要回城,还记着做什?”
相思叹声,托着腮望向窗外雨幕。
忽觉身后重,是江怀越从背后将她轻轻抱住。她假装生气地道:“大白天还在外面,你不怕丢人?”
他凑近她颈侧,只是轻轻笑笑,却不说话。
相思坚持说肯定是有人,江怀越不顾车夫反对,坐上车要求再重返回去查看。
于是这辆马车又折返至刚才那条小道,然而唯有细雨纷纷,山雀穿梭,满山松枝翠柏,哪里还有半点人影?
车夫害怕道:“这别是遇到鬼吧?江大人,江夫人,咱们还是赶紧回城去!”
江怀越自然不信,只说相思大概是思念杨明顺,因而产生幻觉,又带着她去墓前,仔仔细细描遍红字。随后才启程返回。
*
他紧盯着她,没再说话。
车轮滚滚,驶向前方。
直至拐过山口,那种被人攫住心神不能自由呼吸感觉,才骤然空。
相思浑身发凉,连忙撩开帘子叫车夫:“你刚才看见那人吗?!”
车夫却茫然:“什人?”
绵青山下,前方正是巍峨肃穆献陵。
然而就在这时,相思惊讶地望到,碧青山坡上,似乎有个人正坐在横斜蔓生枝干间。
她愣住。
起初以为自己眼花,随后再定睛望去,才确定那粗壮古树上,确确实实坐着个年轻男子。
他穿着玄黑衣衫,正望向献陵。
相思反身揽住
这场细雨绵绵不尽,马车颠簸路,快要进城时候车轮却坏。
江怀越撑着伞下来查看,车夫修理番,无奈道:“大人,暂时是能坐,但怕半路上又坏掉。”
“那就先不坐车,免得夫人受惊。”江怀越望见前面有座茶楼,便吩咐车夫自己把车子赶回城,换上辆再来茶楼接他们回去。
车夫应承声,跳上车头,扬鞭缓缓行去。
江怀越带着相思进茶楼,在伙计带领下,找间楼上雅座暂时饮茶休息。相思还对刚才所见所闻念念不忘,江怀越听她又说遍,不禁探手摸摸她额头。
“个黑衣男人啊!坐在半山腰,望着献陵!他还跟说话!”
车夫回过脸来,眼里满是惊惧:“夫人您怎,没看到有人在山上啊,就听到您自己在车里说纯和九年,还想问您为什忽然自言自语呢!”
正说话间,前面传来江怀越声音:“你们怎过来?”
相思往前方望去,江怀越撑着纸伞,提着木匣往这边快步赶来。
车夫见到他,连忙将刚才怪事述说遍。江怀越闻言惊讶:“这是皇陵地界,寻常百姓不会擅自闯入,怎还敢爬到半山?”
相思不知道为什在这荒凉地方,会有人独坐于树上。正惊诧间,那个男子好似也察觉到斜下方有马车经过,缓缓侧过脸,朝她所在方向望过来。
被他盯着感觉,像是瞬间烈火炙身,又瞬间寒冰凝结。
相思不禁攥着窗纱,心生战栗。
男子却忽然开口,遥遥问道:“现在是哪年?”
相思愣愣,仿佛不受控制地说出口:“……纯和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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