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名、财、色,都是好东西,都能助兴供乐。不过,这些乐都来自于外,世上多少人都去争这些乐,但有几人能如愿,能长久?为之焦苦终生倒满眼皆是。所言之乐,无关外物,只由己心。”
“这倒近于佛、道。”
“道家求长生,佛家寻解脱,儒家修安乐,名虽不同,其实都是寻个心之安处,只是各家所循之路不同。但不管哪家,只要心里存个向外寻
“哦?又有案子?”
“何止这处?清明过后,京城内外到处都有事,这些生事人像是商议好般,起出动。开封府、皇城使、提点刑狱司、刑部、大理寺全都被牵动,乱作团。就连你们‘汴京五绝’,不但你,其他四绝也全都卷进来。老顾自然躲不掉,东奔西跑,忙得脚不沾地。所以才想着邀他来坐坐,稍稍歇口气。”
“哦?这几天只顾查那件案子,竟都没有留意。”赵不尤虽然名列“汴京五绝”,但五人素来各不相干,他和其他四绝也未有过交往。
“还是大船消失那件案子?不是已被压下来不许再查吗?”
“老顾是不能再查,自己在查。”
知赵将军查得如何?”
“仍在查。”
“不过——听说刑部还有王丞相都压死这案子,不许再查,赵将军私自查案,难道不怕?”
“怕什?”赵不尤有些不耐烦。
“嘿嘿。这事太古怪,背后定不简单。赵将军自己恐怕也知道,恕多说句,炉膛里探火,当心烧到自家手。这些年见得太多。”李俨仍笑着,眼中却闪过丝警觉。不过,他随即又哈哈笑道,“这两年,信佛,想着随处该多行些善,才多嘴,赵将军莫要见怪。”
“这事恐怕牵连不小,你还是不要过于执着。”
“正因牵连不小,才该查个明白。”
古德信满眼忧色,叹口气:“你这性子越来越硬。知你主意定,再难折回,劝也是白劝。从本心而言,也盼着你能查出真相来,但就朋友之谊,还是要再多劝你句。郎繁和船上二十四人已经送性命,这背后之人凶狠之极。不尤,你还是收手吧,不要惹祸上身。”
赵不尤笑笑:“人有身,用得其所,才不负此生。曾听简庄兄讲,其师程颐当年求学于大儒周敦颐,请教该从何入门,周子教他先寻孔、颜乐处。孔子和颜回,身居陋巷,粗茶淡饭,人都不堪其苦,他们却能乐在其中。他们为何而乐?这问,已细想有十来年,却也不敢说想明白。只是就自己而言,生性就爱清楚明白。见到事不清、理不明,就如眼前遮些阴翳污泥,心里便不乐。只有理清楚,查明白,眼前分明,心才安乐。人未必都能求得到孔、颜乐处,但人生世,总该知道自家乐处所在。旦寻到这乐处,便是想停也停不住。”
“照你这说,贪权、贪名、贪财、贪色,也都是人生乐处?”
“多谢。”赵不尤不愿再多言,拱手,随即举步上桥。
到章七郎酒栈,古德信已候在那里,临河座上。
古德信性情和善,常年乐呵呵,此时虽然仍笑着,笑容中却透出些郁郁之色。
赵不尤问道:“老顾还未到?”
“他正在后面鱼儿巷查案子,等下才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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